第253章(2 / 2)
李追远来时已经注意到赵毅留下的记号,方向拐向另一处,这意味着最深处的那个位置,已经被找到了。
接下来,就是在不打草惊蛇的基础上,快速解决沈淮阳,然后去和赵毅汇合,处理最终的麻烦。
少年右手掌心出现红线,分别与四个夥伴缔结。
赵毅的人,李追远没给红线,他们不会无条件相信自己,但凡内心出现排斥,自己就得遭受反噬,这风险,得不偿失。
沈淮阳将手放在剑柄上,看向前方走出来的众人。
他觉得面前的这夥人,有点眼熟。
沈淮阳开口问道:「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李追远:「看来,乱改记忆的副作用,很明显。」
沈淮阳目露严肃,将剑抽出,对准了李追远:「你们有何目的?」
李追远:「来参加封魔大会。」
沈淮阳:「还有一日,时候未到!」
李追远:「除魔卫道,只争朝夕。」
短暂的交流是为了给予自己夥伴站位的时间。
接下来,多说无益。
润生气门开启,手持黄河铲,直接冲撞过去,每一步落下,脚下地面都在颤抖,可谓气势如虹。
沈淮阳将剑举起,在头顶画了一个圈,一根牛角虚影浮现,附着于身,他的气息也随即变得浑厚而有力。
这亦是虞家的术法,将妖兽之灵采集祭炼,当作术法手段。
然而,预想中的碰撞并未发生,润生一个侧身,绕开了沈淮阳。
沈淮阳已做好准备站在原地,却迎了个空。
正当他感到奇怪时,耳畔传来儿歌声,歌声清脆,带有特殊的魔力,让人沉浸。
他猛地惊醒,左手掌心猛拍自己胸膛,企图靠震荡气血来排除这一影响。
可他忘了,自己刚刚附着了妖力,力道得到了增幅,这一拍力道过大,直接给自个儿拍吐了血但这效果也是极好,虽然受伤了,可至少头脑清醒了。
这时,白鹤真君手持双,出现在他身后,以千钧之力,向下砸去。
沈淮阳左手握拳去格挡,可依旧挡了个空,因为白鹤真君和润生一样,只追求一个气势,然后,划走。
阴萌手指向上一勾,一群虫子从沈淮阳脚下地面破土而出,疯狂攀附在他身上。
未等沈淮阳思考好如何做出反应,所有虫子全部炸开,毒液飞溅。
在谭文彬那里保鲜了这麽久的扫地老道户块,这会儿终于起到了作用,阴萌面露笑容,她终于再次收获了团战时的参与感,没白费她过去如此苦练这先祖献祭流秘术。
「啊!」
沈淮阳发出一声惨叫,满身的毒液开始快速腐蚀他的身体,最先烂掉的就是今日出门时新换的道袍。
可这家伙,愣归愣,但硬也是真的硬,此刻乾脆无视了身上的情况,一剑起势,向李追远冲来这是打算挑软柿子先解决,因为阴萌和坐着轮椅的谭文彬,也都在李追远身侧。
徐明打算上前阻拦,梁家姐妹也做好准备。
李追远一个清晰的眼神扫过去,开口道:「别动。」
一只巨大的眼晴出现在沈淮阳脚下,阻滞住了他的前进。
沈淮阳:「那晚是你—」
一只接着一只巨眼的破碎,明明很短的距离,沈淮阳却如同身陷泥沼。
在这麽富馀的时间下,润生和林书友就不再是仓惶回防,而是游刃有馀地联手攻击。
一人一面,一边是铲一边是。
沈淮阳目光凝聚,牛角的印记再度自眉心浮现。
可那该死的儿歌,再次响起。
沈淮阳心神激荡,眉心的牛角印记出现了涣散。
「砰!」
「砰!」
铲与的联合,全都结结实实地拍在了沈淮阳身上。
李追远瞬间撤去了地面所有巨眼,对沈淮阳而言,地面失去了粘性,其整个人倒飞出去,连续撞毁了好几棵树。
少年觉得,第一阶段应该完成,接下来是第二阶段,沈淮阳该发疯了,接下来,才是自己的毙杀。
但,沈淮阳强行站起身,他已无比狼犯,可还未曾发疯,他的目光不再坚定,这是想逃。
再好的计划也终究赶不上变化,李追远的参照数据来自于那晚胖子他们与沈淮阳的交手,但那晚之后,沈淮阳明显发生了改变。
那没办法了,原本该用于第二阶段的毙杀招,得提前动用一点。
这样,就需要赵毅的人,在第二阶段补上防御。
原本,是用不上他们的,李追远自己就有信心根据沈淮阳的弱点,再搭配巧妙配合,无伤将其解决。
心念一动,阴萌点头,手中掐印,开启二次献祭。
沈淮阳身上先前被毒液腐蚀的烂肉里,出现了一颗颗白点,这是那些虫子产的卵。
以前那些菜市场买的新鲜猪牛羊肉,没这个效果,高质量的玄门中人户体才能经得住二次献祭只不过这里也有个问题,材料的等级不能再往上高,再高,阴萌就控制不住了。
事实上,阴萌这二次献祭,已经超纲,她的身体开始摇晃,脸上虚汗冒出。
但好在,二次献祭成功,虫卵孵化的虫子开始进一步向沈淮阳体内钻进。
「吼!」
沈淮阳发出咆哮。
李追远在心底对阴萌道:「好了,停手,切断,休息。」
阴萌马上切断了与那些虫子的连系,身子向后摇晃了一下,站稳。
然后,从谭文彬轮椅后兜里,取出一罐健力宝,「噗」打开,连续喝了好几口,好喝,还是冰冻的。
梁家姐妹丶徐明以及树上的孙燕,看着这一幕,神情都有些复杂,战斗时,开一罐饮料喝,这到底是怎样的操作?
而且,大家都是经验丰富的行家,先前一番交手看似短暂,实则每一个细节都拿捏得很到位,
难以想像,这种高超的配合度,居然是在无声条件下完成的。
他们不由得把自己代入到沈淮阳,换位思考,面对这种团战配合,他们能扛得住?
再次出现的虫子是压倒沈淮阳理智的最后一根稻草,他发疯了,双眸发绿,整个人进入暴怒状态。
他刚进入发疯状态时,是意识最短缺的时刻,最冲动最盲目最不计代价,并且,再拖延下去,
这种发疯状态,会引得最深处的「那位」感知,让那位得到示警。
因此,眼下就是李追远设计的毙杀环节。
李追远开口道:「徐明,需要你挡一下,再受一下伤,这样代价最小。」
徐明:「额———好,可以。」
赵毅不在,调动他的人配合可以,让人家去负伤和战力减损,很容易被怀疑是故意做消耗,但李追远把话挑明了,问题反而不存在了。
沈淮阳身上青筋暴起,那一只只虫子全在这股压力下炸开。
阴萌因提前切断了与那些虫子的联系,没受到任何影响,只是喝完一罐想再拿一罐时,发现馀下的都被冻住了。
谭文彬现在的制冷效果,是真的有些吓人。
润生与林书友开始向两侧后撤,故意不给沈淮阳当目标,发疯状态下的沈淮阳再次沿着先前的路,向李追远这边冲来。
徐明挡在了最前面,他双脚陷入地面,双臂撑开,两侧树上的藤蔓「哗啦啦」地向他汇聚,眨眼间就编织出了一道藤墙。
「轰!」
沈淮阳撞在了藤墙上,藤墙没完全崩碎,但沈淮阳的手却穿了出来,捶打在了徐明胸口。
徐明硬咬着牙,不仅没后退,反而催动藤蔓进一步蔓延,将这只手也一并缠绕住,将自己与沈淮阳一同绑定。
自家少爷虽然不在,但自己也绝不会给少爷丢人!
李追远:「可以退下了。」
刚绑定完成的徐明:
「......
李追远微微皱眉,他刚刚明明说的是让徐明「挡一下」。
结果徐明在完成任务后,又自作主张,玩了一出悲壮。
到底是别人的手下,指挥起来不顺手,他的夥伴就不会犯这样的错误,而且有了红线缔结后,
作战意图可以更清晰快捷地传达。
现在这局面,迫使李追远得快速更改一下原计划,要不然徐明会被跟着一起轰成渣溶。
弄伤赵毅一个人,赵毅能理解,弄死一个—有点说不过去。
少年左手向上探出,牵引风水之力向下,右手掌心血雾弥漫凝聚出阵旗,住摇晃。
与此同时,本该已结束作战任务的阴萌得到新指令,驱魔鞭甩出,缠绕住徐明的腰。
李追远的阵法开启,庞大的压力顷刻间笼罩住沈淮阳与徐明。
「轰!」
伴随着沈淮阳的奋力一震,所有藤蔓全部崩飞。
徐明吐出一口鲜血,整个人如遭连续重击,好在驱魔鞭在最关键时刻发力,将其抽出。
早一点,自己与对方绑定的藤蔓没碎,抽不开;晚一点,自己承受的伤害太大,会有生命危险。
落地后的徐明顾不得查看自己的伤势,扭头看向身后的阴萌,目露惊叹。
阴萌看懂了对方目光里的意思,脸微微泛红。
这时,润生自侧面冲出,黄河铲砸向沈淮阳。
沈淮阳顶着阵法压力,强行躲过去,然后伸手抓住润生的手臂,脖子向前凑去,张嘴欲咬。
「咔喀!」
原本该蓄力一击的黄河铲,却在润生手中分解开,这意味着一开始,这一击就是虚的。
那桃木柄被润生环绕,套住了沈淮阳的脖颈,锋锐的铲头,则被润生举起,对准沈淮阳的头盖骨处。
那晚,胖子曾用扇剑给沈淮阳那里成功开过口子,皮肉伤可以很快恢复,但脑袋上缺了一大块骨头,不可能这麽快就能复原。
做完这些后,润生全身发力,肩丶背丶跨丶腿等部位,全部抵靠贴在沈淮阳身上,将其短暂牢牢桔住。
这里的细节不是李追远教的,李追远让润生自由发挥,毕竟,润生很懂发疯下咬人的感觉,自然也就晓得该如何去反制。
手持双铜的白鹤真君临近,双奋力挥舞,力道叠加,砸在了铲头。
这场面,像是润生在帮忙扶着钉子,而白鹤真君在抢着大锤。
梁家姐妹等人,下意识地咽了口唾沫,正常战斗时,怎麽可能会出现这种场面,生死搏杀又不可能事先彩排。
可问题是,这样不符合常理的事居然真的发生了。
树上的孙燕,伸手掐了掐自己身边的死鸟。
死鸟白色的眼眸盯着下方的画面,孙燕觉得,她有必要把这一幕记录下来,事后给自家少爷看。
「砰!」
一锤!
「砰!」
一锤!
连续三捶之下,铲端成功将沈淮阳的整个头盖骨都给撬开,露出了里面还在蠕动的红白交织。
轮椅上,谭文彬忽然扬起脖子,白发飞舞,嘴巴张开,喉咙里发出一声厉啸。
两个婴孩借着阵法之力的掩护,不知何时已经潜伏在了上方,在沈淮阳头盖骨被撬开的刹那,
他们四只小手握住,共同朝着下方,下了他们能动用的最强咒术!
顷刻间,沈淮阳的脑袋内部,先是化作了黑色,泛起了令人作呕的浓稠,然后猛烈沸腾开始蒸发。
沈淮阳眼眸向上翻起,面露难以描述的痛苦,嘴里更是发出哭泣般的哀豪。
他松开了与润生纠缠在一起的手臂,身体不停地后退,一缕缕黑烟不断自其脑袋上升腾,生机快速消失。
梁家姐妹对视一眼,妹妹梁丽身形即刻窜出,手持匕首,直指沈淮阳面门,打算给已经必死无疑的敌人再补上一击。
没办法,全程看到尾,她们都没出过手,也想要点参与感。
「砰!」
梁丽的匕首被林书友的挡开。
梁丽:「什麽意思?」
林书友:「我们小远哥说了,脸部不能破坏,脑袋得切下来带走展示。」
梁丽异道:「他什麽时候跟你说的?」
林书友:「在心底。」
梁丽觉得阿友在羞辱自己。
「噗通!」
沈淮阳向后栽去,倒在了地上。
他脑子里已经几乎空荡荡的了,只有些许黑汁还在溢出。
润生将黄河铲重新拼接好,走到这边,提起铲子,向下一剁。
「!」
脑袋与躯体分离,弯腰提起,轻飘飘的,乾脆就系在了腰间。
李追远:「走吧,去找赵毅。」
水帘洞前。
为了安抚陈靖的情绪,防止其再次暴走,赵毅不停地给他讲着故事。
他自己的童年出身已经讲完了,就开始讲别人的,而且得是陈靖接下来能看见的,才更有说服力。
他讲了出身死倒的润生,被人人喊打,东躲西藏。
讲了阴萌在丰都没人疼爱,自幼靠乞讨吃百家饭过活。
讲了林书友无法起战,被庙里当作废柴,更是将他端出家庙,让他流落在外自生自灭。
还讲了谭文彬自幼父母感情破裂,被母亲冷暴力,被父亲热暴力,丢进少管所被电刑折磨。
之后谈了个对象,结了婚,结果生的俩孩子都天折了,妻子跑了,俩孩子的则怨灵一直跟着他,让他身处于愧疚之中不可自拔。
当一个人觉得自己很悲惨时,单纯的安慰不如更多的比惨,他会心里好受很多。
效果很明显,陈靖眼里的暴戾越来越弱,甚至开始心疼起谭文彬:
「彬彬哥原来这麽不幸——
赵毅胡得兴起,继续道:「还有那姓李的,那才叫一个绝!」
李追远:「怎麽绝?」
赵毅:「他把他们联合到了一起,互相抱团取暖,真是绝好的一个人。」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