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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0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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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三江:「那小远侯也得去?」

谭文彬:「小远哥受导师器重,他不用去。」

李三江:「哦,那行,省得麻烦了。」

赵毅:「李大爷,我们金陵接了个肥活儿,也得出门一趟,正好和他们搭伴去再搭伴回了。」

李三江:「路上互相多照应点。」

赵毅:「哎。」

饭后,众人洗完澡就开始收拾东西。

周云云和陈琳上午就把行李都收好了,正站在坝子上等着他们。

看着他们轻松愉快地做着准备,陈琳有种极强的不真实感。

在自己与家里眼中,可以带来庞大压力的卢家,甚至都无法引起他们丝毫重视,仿佛只是出门郊游。

谭文彬走出来时,周云云尝试抬了抬他身后的背包:

「回学校要带这麽多东西麽,好沉。」

「我们工程狗就是这样的。」

「可我见过你们专业的前辈学长,他们好像就提个桶。」

「背个包,显得更精神些。」

「确实,你们衣服是集体定制的麽,真好看。」

「嗯,云云,我们要走了,跟大家打个招呼。」

周云云马上去和李三江丶刘姨以及柳玉梅都打了招呼,包括坐在二楼正在看书的李追远。

林书友看向陈琳,陈琳鼓起勇气,也去打起了招呼。

刘姨对陈琳更热情,毕竟她在的这些天,厨房里的压力是大大减轻了。

柳玉梅的区别对待很明显,对周云云是微笑回应了一句,对陈琳则是喝茶时微微颌首。

老太太看重规矩,周云云是名分定了,只等以后走江结束过门的,算是家里人了,陈琳只是情分定了而已。

要是一视同仁,对周云云就不公平。

当然,周云云自己应该是不清楚这些,反倒是陈琳,心里明白得很。

而支撑规矩立起来的,不是靠倚老卖老摆架子,靠的是利益分配。

刘姨将一张单子递给周云云,说道:「本该是那边做好了送来的,既然你现在就要回金陵学校了,就抽个日子,去地址上的铺子,把那两套衣服取了吧。」

周云云疑惑道:「这是?」

刘姨:「老太太给你订做的衣服。」

周云云:「这不合适。」

能异地找铺子做的衣服,肯定不便宜,周云云以前是和这里来往过很多次,但每次带的礼都是给李三江的。

谭文彬:「给你就收下,乖。」

周云云点点头,拿着单子,走到老太太面前:「谢谢老太太。」

柳玉梅:「嗯。」

这时,刘姨又将一张单子递给陈琳,上面不是衣服,而是布料。

「也是一个铺子上取。」

陈琳是识货的,这布料,和自己父亲祭祀时才穿的家主礼服一个材质,可绣上法纹,

用以增强阴阳师感应。

虽然比不上周云云的成衣,却亦是无比贵重。

这种真正的底蕴大家族,指尖漏下些赏人的物件,都是小家族门派的传家宝。

等周云云与谭文彬一同向外走时,陈琳抓住空档,小跑过来,临近柳玉梅时缓步,最后很是自然地跪下:

「谢老夫人恩赏。」

「阿友是个憨纯的,但他不傻;你是个聪明的,但没资本犯错,拎清楚些,就能安逸一辈子。」

「多谢老太太指点,琳儿谨记在心。」

老太太摆手。

陈琳:「老夫人您保重,以后有机会,琳儿再来给您请安,膝下伺候。」

说完,陈琳起身,往外走追上了他们。

刘姨端着一盘糕点走过来。

柳玉梅:「多少年了,没这般说话过了,还真有些不适应喽。」

刘姨:「这简单,您要是喜欢,咱就把老礼给捡回来,晨昏定省地给您请安。」

柳玉梅掌起一块糕点,塞入刘姨嘴里。

「你这张嘴啊,是越来越会弯酸人了,真没个规矩。」

「怪谁呢,还不是您给宠的。」

「呵。」

「明明是家生子,您却当亲闺女亲儿子带大,再想让我们变回家生子讲礼数尊卑,难喽。」

柳玉梅没生气,反而露出了笑容。

她眼里浮现出秦力和柳婷小时候的模样。

那时,她的家空了。

是他们的存在,让这个家,重新有了家的样子。

刘姨拿出了一沓拜帖,递送过来:「老太太,这些得您来拿主意,是虞家的事。」

柳玉梅接过来,打开翻看后,感概道:

「真是急不可耐啊。」

一鲸落,万物生。

现在江湖上很多顶尖势力,都在盯着虞家这块肥肉。

刘姨:「主母,我们——」

柳玉梅:「咱家就这麽几口人,家里饱饭足够了,从外头划拉再多回来,吃得下麽?」

刘姨:「那您的意思是?」

柳玉梅:「他们要试探要上门要瓜分,由他们去吧,咱们,不参与。」

说完,老太太就闭上了眼睛。

刘姨知道,老太太是有兔死狐悲之感了。

从这里,也能看出老太太几十年支撑龙王门庭之不易,这两块牌匾,虽然一直摇摇欲坠,可始终未曾落下。

而虞家,外界已开始传得沸沸扬扬,说那块龙王牌匾——已经变色了。

刘姨刚准备离开,身后就传来柳玉梅的声音:「把小远喊来,我想和他说几句话。」

「是。」

可以站在坝子上直接喊的,但刘姨还是走上楼,来到李追远身边,小声道:「小远,

老太太喊你去议事。

李追远放下手中的书,下了楼,在老太太茶几对面坐下。

柳玉梅依旧闭着眼,说道:「小远啊,昨晚的鱼,好吃麽?」

李追远:「阿友抓回来时,死了太久,变味了。」

柳玉梅:「嗯。」

李追远:「不过,我看阿友和润生他们吃得很香,应该是大家一起拿筷子扒拉抢着夹,就什麽都吃得香吧。」

柳玉梅:「我就不爱与人一同吃饭,嫌脏,怕有病。」

李追远点点头。

柳玉梅:「再者,鱼是死了,肉松了,也煮烂了,但鱼刺还在,是能卡住人的。」

李追远再次点头。

柳玉梅:「阿友是从旁边那条河里捕的鱼,都可以算是咱们老邻居了,就算被做成菜端上桌,面子上也该有点尊重。

关键时候,与其急着落筷,倒不如乾脆抬一手。」

李追远:「老太太,我知道了。」

柳玉梅:「我也爱吃鱼,但吃了一辈子鱼,多少也有点经验。」

李追远:「您放心,我懂了。」

老太太暗示的是虞家,她的意思是,让自己不要急着落并下石,而是抬一手。

这不是出于老太太心善。

老太太就算不准备让秦叔和刘姨参与进去,但也不至于代入到虞家为其考虑。

如果不是家里人少,没意义去争夺这个,她也会该怎麽做就这麽做。

老太太是从纯粹的利弊角度出发,站在她作为落魄龙王门庭支撑者的立场与视角,对李追远进行技术性层面的提醒。

再残再破再变质,它虞家终究曾是正经龙王家,急着下口,容易被鱼刺卡死。

以长远计,李追远并不需要眼红虞家传承,甚至走江之后,秦柳两家的底蕴也都是他的,因此,他没利益方向的诉求,家里也没这方面的安排,完全可以作壁上观。

不像赵毅,他是有带着九江赵再进一步的责任在身的。

李追远明白,赵毅先前给自己看的那个方案,得大改了。

那就,等赵毅回来再说吧。

李追远觉得,赵毅应该会答应改方案的。

因为他最近,真的很乖。

「彬彬,你有没有觉得,琳琳的变化,真的好大。」

「变乖变温柔了?」

「嗯—变得完全不像以前的她了。」

「正常,你也不像以前的你了,你以前哪里会喊我『彬彬」。」

「那我以前是怎麽喊你——」

周云云回忆起来,画面中,自己自座位上站起,掐着腰,对着坐在讲台边上调皮捣蛋的谭文彬大声厉喝:「谭文彬,你不学别人还得学,你再继续破坏课堂纪律,信不信我报告老师!」

谭文彬:「你是这麽喊的,谭文彬!———

周云云马上捂住谭文彬的嘴:「好了,不用说了。」

谭文彬张开嘴,啃了几下面前的葱嫩手指。

「你干嘛,这是在校门口呢。」

「怕什麽,在学校门口的情侣里,咱们算封建保守派。」

「不行,不能这样,这麽多人呢。」

「那好,媳妇儿,咱吃个嘴子。」

「你——

谭文彬吻了上去,周云云的脸一下子就红了,双手去推谭文彬的胸膛,但吻着吻着,

她就主动楼住谭文彬的脖子。

良久,唇分,还带着几根晶莹的拉丝。

谭文彬伸手将它扯断,周云云咬着下嘴唇,低下头,害羞地想埋进谭文彬怀里,但马上又抬起头,很是郑重道:

「答应我,注意安全。」

「回学校办手续走流程呢,怎麽可能会不安全。」

「我会做梦。」

她不知道谭文彬在做什麽,但她能梦到感知到眼前男人的危险与死亡。

谭文彬郑重地点点头:「放心吧,我会的。」

从南通前往卢家老宅,金陵就在中间点上,所以大家先来到金陵,将两个女生送回学校。

坐在车里等待的赵毅扭过头,对林书友道:「我说,你怎麽就这麽快,咱不差这点时间。」

林书友:「你闭嘴。」

赵毅伸手,对着林书友的脑门弹了一记毛栗子。

林书友怒瞪着他:「三只眼,想打架是不是?」

赵毅:「呵,我是想说,想学谈恋爱,别听你体内那只白鹤的,那白鹤要真懂怎麽谈恋爱还能一直当童子麽?」

童子:「战童,给我揍他,狠狠地揍!」

「要想学,到我这里取经,你瞧瞧,这就是哥哥我的战绩。」

赵毅伸手,指向前面那辆小皮卡上坐着的双胞胎姐妹。

林书友:「我又不入赘。」

赵毅嘴巴张着,沉默了。

林书友笑了。

赵毅:「入赘被人看不起是吧?但有件事,好像比入赘更没底线哦。」

林书友:「你不要瞎说!」

赵毅:「嘿,我说什麽了,你怎麽忽然就这麽激动?」

「你!」

「我不瞎说,你倒是以前别瞎想啊,哈哈!」

林书友伸手掐住赵毅脖子,赵毅则架住对方手臂。

僵持中,林书友的双眼开始鼓动,明显是要开竖瞳了。

显然,在想揍三只眼这件事上,童子与阿友是一致的。

赵毅:「玩不起是吧,还想二打一?你再不撒手我就叫啦,我真叫啦,谭文彬!!!

》」

林书友迅速收回双手。

赵毅趁势反压回去,将林书友按在了后车座上。

随即,赵毅将头探出车窗,对向这边看来的谭文彬继续喊道:

「谭文彬,好了没啊,咱们急着出发呢!」

田老头坐在新开垦的药田里,轮椅不方便工作,他就靠双手下方的木履来挪动。

在他对面那块田里,少年与女孩蹲在那儿,进行栽种。

少年有着丰富的理论知识,但真的要结合实践时,还是多次来询问自己,而且每次问的问题,都很关键,有些地方他只有经验,知道得这麽做,却不知为什麽要这麽做。

渐渐的,少年就不来问问题了,开始栽种得有模有样。

田老头心里感慨,这少年和自家少爷小时候一样,脑子聪明,学什麽都快。

可在他刚拾缀完一块地,准备卷根烟麻醉一下身上的幻痛时,却惊地发现,少年与女孩在刚才相同时间段里,完成了他近三倍的量。

即使他们是两个人,可他们是新手啊,而且两人却实现了自己三倍效率,这怎麽可能?

田老头下意识地认为是年轻人贪功求快了,这是年轻人的通病,干活儿容易没耐心,

他就准备爬过去做做指导。

等来到那块地前,仔细观察后,田老头发现少年和女孩栽种得毫无问题,甚至比自己我种得要更合适更精准。

每一小块区域里的不同药草搭配,都浑然天成,恰到好处,在它们成长过程中,能实现药性上的天然互补。

这究竟是,怎麽做到的?

震惊中的田老头,开始去观察那两个人的栽种方式。

女孩拿着小铲子铲土,挖坑,再将种子或苗栽下去,然后少年负责填土。

挖坑丶放种丶填土,一气呵成,不断循环。

明明是在种灵药,却被他们营造出种豆子的即视感。

可偏偏,就是这麽简单,却种得毫无问题。

田老头茫然地抬头,扫视四周,不,肯定有问题,只是这问题,自己看不见。

田老头开启走阴。

走阴状态下,他看见了,少年每次填土时,都顺带将这块区域的风水气象做了相对应的调整。

不管是种什麽东西,都讲究个「风调雨顺」,而少年正在人为地对它进行风调雨顺。

「少爷,你说得对,他真不是人啊!」

李追远似是有所感应,回过头,打了一记响指,强迫田老头从走阴状态中苏醒。

「不要在桃林这里随便走阴,容易误伤自己。」

「是·—

「也不要学我这种方法贪图省事,因为只有我能改变和借用桃林这里的风水,你要是这麽做了,会引来麻烦。」

「是—」田老头嘴里满是苦涩,心里则有些受宠若惊。

听听,人家还特意提醒自己不要这麽做呢,好像我真有本事这麽做一样。

入夜了,田老头自己推着轮椅回李三江家吃晚饭。

李三江很喜欢和他喝酒崂嗑,渐渐的,田老头也喜欢上了这种感觉。

他不懂少爷说的福运是什麽东西,他只觉得和这个年纪比自己还要大的老人聊天时,

有种很舒适很轻松的感觉,连幻痛都不会在这段时间里发作。

李追远没急着回去,而是让阿璃在坝子上坐着休息,他自己则在这尚且浅淡的夜色下,走入桃林深处。

与上次赵毅进来,只能看见一道模糊的黑影所不同的是,李追远看见的,是手持酒坛,一副潇洒风流样貌的清安。

清安:「你比我预想中,来得要晚许多。」

李追远:「我是来感谢你,准许我在这里开辟药园的。」

清安:「我什麽时候答应你了?我现在没反对,可说不定过几天或者过一阵子,等它们长势起来了,就直接把它们全都铲个乾乾净净。

还有,你是图省事了,把我外围的风水气象改得千奇百怪的,又偷懒不设置阵法将其固定,难道是希望我一直出手,帮你维系这药园子?」

「嗯。」

「呵呵,来吧,交易,我等着开心。」

李追远:「我不是魏正道。」

清安:「这可不够,早就变得乾巴巴的了,一开始你说这句话,我会觉得很有趣很有意思,现在,已经触动不了我了。」

李追远:「我知道,你送给了赵毅一份礼物。」

清安:「他人,已经不在这里了吧?」

李追远:「嗯,不在,已经出远门了。」

清安:「情理之中,谁能挡得住这种诱惑?」

李追远从口袋里,掏出一本黑皮书。

「咦?」

少年指尖轻扣书皮封面,解开封印,桃花香开始弥漫。

「他是当着你的面封印的香味,你应该能从这香味浓度上判断出来,这封印自从打下去后,中途就未曾再被开启过。

他把这本书交给了我,他一页都没有翻看。」

曾经,清安给李追远的那本,是魏正道亲自以佛皮纸书写的黑皮书,书页细腻,有佛檀香气。

而给赵毅的那本,则是清安自己描摹复刻出来的。

但上面记录的秘法,并无区别,它既然给了,就不会有遗漏更不会掺假。

理论上来说,这确实是真本,赵毅若是翻开这本书,是能去尝试学习这一秘术的,而且以赵毅的天赋,他大概率是可以学得会。

可他并没有这麽做,只是吃午饭时,随手将这本书从口袋里掏出,丢给了自己。

丢完后,他就继续闷头,与润生丶林书友他们争抢饭菜。

这时,少年将手中的黑色封面书丢向清安所在的方向。

书,落在了清安的脚下。

清安盯着这本书,没有挪开视线。

李追远开口道:

「我不是曾经的魏正道,他———也不是曾经的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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