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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9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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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9章

「你来时见到了没有,那边出车祸了,烧了好几辆车哩。」

「我走的另一条路,没遇着,烧得怎麽样,死人了没有?」

「两辆大车还好,中间夹着的两辆小车本就被撞得没形了,再一烧,彻底没眼看了。

死没死人不晓得,有说法是警察在里头仔细扒拉,没瞧见尸体,也没找到苦主。」

「是不是烧没的了哦。」

「再烧,人的痕迹还是能瞧出来的嘛。」

「也是。」

「咱俩同行据说都好好的,警察来时还躺路边没醒,车祸就是这样的,你看我的手,

这样,咔喀—」」

「那两辆车是停在路上没人吗?」

「不清楚哦,我这批货急,就没留太久看。对了,你今晚要在这儿过夜麽?」

「嗯,胃疼得受不了,开不动了,得缓缓,反正现在是空车,进了南通后再接个回舟山的货,不急。」

「这儿不太平哦,常有耗子。」

「睁一只眼眯一觉,等胃不绞了我就走。」

「那你自己注意点,我先走了,来,再点一根。」

「你开夜路注意。」

勇子从对方手里接过烟,夹在耳后,看着对方将车开走后,他就回到驾驶室。

先将座椅放下来,铺了条毯子,再把一根钢管从座椅底下抽出来,右手握着,左手则贴着自己胃部,缓缓闭上眼。

胃不舒服,本就睡得不沉,这半梦半醒间,耳朵里听到了些许动静,他马上惊醒过来,睁着眼,仔细再听了一会儿,确认后,即刻提着钢管下了车。

他没直接冲过去,而是拿钢管敲击着,想要以这种方式将油耗子吓走。

有些地方的耗子怕人,可有些地方的耗子胆儿大,不仅不怕人,还会咬人。

勇子还没敲几下,忽然就觉得脖子一紧,整个人被拉看向后不停倒退。

脖子处的铁丝不断勒入皮肉,失去平衡的惊慌之下,手中的钢管脱落。

前方出现一道人影,应该是负责偷油的那个,那人捡起地上的钢管,骂道:

「敲敲敲,敲你妈了戈壁!」

钢管横抽,抽中勇子的腹部,勇子身体当即一阵痉挛,但身后被人以铁丝勒着脖子,

身体无法蜷缩,只能无比痛苦地扭动腰部,想抬腿去端,却又没办法借力。

「砰!」

「砰!」

又被连续抽了两下,勇子翻起了白眼,室息加上击打,他的意识也渐渐涣散。

可对方仍没有停手的意思,后头继续勒丶前面继续抽,明摆着是奔着要人命去的。

明明是偷油的,被发现后,他们反而变成了恼羞成怒丶受了极大委屈的一方。

就在这时,只听得两声闷响,

勇子先是觉得脖颈一松,他躺在了地上,新鲜的空气涌入,呼吸得以恢复,迷迷糊糊间,他感觉自己做了个梦,梦里有两个长得一模一样的漂亮女人,一人手里提着一只油耗子,向外走去。

随即,勇子彻底失去意识,昏迷过去。

等他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睡袋里,前方生着火,上头挂着一口锅,香气溢出。

他懦了两下嘴唇,好消息是胃不痛了,坏消息是除了胃以外,身上到处是更疼的地方。

「别动,刚给你接好。来,把这碗药先喝了。」

勇子看着面前的谭文彬,先是觉得熟悉,思索片刻后终于记起来这人是谁。

再看四周,好几个都是认识的身影。

这群人曾在海上救过他爹,他为了报答,将他们从舟山拉回南通。

后来回家时,他爹才说出来,当初送他们登岛时,不仅要了高价,还在收了返程费后放了他们鸽子。

勇子把他爹狠狠数落了一顿,早点说他还能给人家再买点菸酒,换位思考,他要是遇到一样的事儿,看见他爹在海里漂着,别说去救了,没上去给一板敲都算是心善。

「我—」

「别问了,没事儿了。」

谭文彬懒得解释太多,他们来得及时,晚一点,怕是勇子的命就交代在这儿了。

至于那俩油耗子,被梁家姐妹提着走了。

那俩姊妹骨子里藏着一抹暴戾,当初在都江堰时手痒了还会故意卖破绽去酒吧钓鱼执法,就求个名正言顺发泄,俩油耗子要是被玩死了还好,没死的话·下场肯定是生不如死。

勇子喝过药,觉得身上舒服多了,与谭文彬说了会儿话后,又昏沉沉地睡去。

篝火旁,李追远面前摆着一张画架子,正在画画,

旁边的赵毅也在画画,不过他是蹲在地上画。

谭文彬走了过来,说道:「小远哥,和勇子商量好了,明儿给他送去卫生院,他的车可以租借给我们开。」

李追远:「嗯。」

旁边坐着的林书友说道:「还真挺巧的,能遇到熟人。」

赵毅:「不是巧合,而是他与你们认识,有着因果牵扯。他本有一劫,所以「恰好』就出现在这里,希望争取到一个破劫的机会。

这就是走江人的特殊之处,会对身边人造成极大的因果影响,为善者得助,为恶者受噬。

你们每一浪的功德多,吸引那些来破劫的人也就越多,哪怕他们自己本人什麽都不知道。」

林书友:「哦,那挺好的。」

赵毅:「你和他很熟?」

林书友:「大家都认识。」

赵毅:「不对,你和他有故事,说来听听。」

林书友有些急了:「没,没故事。」

赵毅:「先前选人陪着姓李的进饭店时,壮壮就说你有经验,这个货车司机是不是就是那个带你去正经姐妹饭店开过荤的那个?」

林书友:「没开过荤,我跑出来了。」

赵毅:「哦,还真是这样。」

李追远问道:「你还差几幅?」

赵毅:「四幅,快了。」

李追远:「嗯,天亮前完工。」

赵毅:「这个法子,真有用麽?」

李追远:「不一定,但就算对外没用,对内也能起到一个精神抚慰效果。」

赵毅:「的确。」

出门的第一道坎儿解决了,可新的问题又摆在了众人面前,那就是:

接下来,该如何去丰都?

以前出远门走江,无非是火车丶飞机和自驾。

飞机这次是不可能坐的。

火车或长途汽车,也不合适,他们这群人被鬼盯上了,算是大不祥之人,不出意外才是最大的意外,也就没必要去牵扯无辜的普通人。

至于自驾别人关心的是百公里油耗,他们则是百公里车耗。

倒不是负担不起,而是眼下才刚出南通,距离丰都还远着呢,谁能经得住连续多次这般折腾?

对此,李追远想了个办法。

天亮了。

勇子昏睡中察觉到些许摇晃,等其上午醒来时,发现自己已经躺在了医院病床上,护士正走过来给他换点滴瓶。

「你醒啦,你朋友走了,不过给你预充了很多药费,还请了隔壁病房的陪护家属给你做护工。」

「哦—.—」

勇子应了一声,想要翻身时,听到了枕头下的摩擦声,伸手进去摸,摸到了一个信封和一张纸。

信封里装着一笔钱,纸上则写着租借合同,签字画押的是谭文彬。

路上。

货车正在平稳地行驶,开车的是赵毅。

坐在后车厢里的阴萌感慨道:「他开得可真熟练,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老货运。」

谭文彬:「聪明人,学什麽都快。」

旁边,梁家姐妹听到这种夸赞,嘴角都露出了微笑。

梁家的江湖地位不逊于九江赵,如果是双方两家正经联姻也就罢了,问题是赵毅是在自己团队死人后,特意跑人家家里来找新手下的。

那梁家看重的就不是九江赵,而是赵毅。

毕竟,这种大家族赘婿,不是谁都有资格当的,人家目光也是挑剔得很。

一念至此,两姐妹一齐扭过头,通过中间的玻璃,看向坐在副驾驶的少年。

龙王家的可怕,她们是亲眼目睹过的,自家头儿光磕头就磕了个头破血流。

老太太绝不是一个好相与好糊弄的角色,能默许自己孙女与少年青梅竹马,可不是老太太开明。

林书友四仰八叉地躺在车厢上晒着太阳,这儿宽阔得很,大家可以随意打滚。

昨天的每片桃花他都了一遍,完后又交给赵毅补充了第二轮。

量太大也太纯,导致童子都陷入了沉睡,像是晕碳。

林书友身上这会儿还是凉丝丝的,连呼口气都像是嘴里含着薄荷。

大货车给予的安全感满满,一是空间大,遇到意外时跳车规避更方便;二是很多情况下,当意外发生时,大货车可以从意外身上碾过去。

当然,这些都是其次,真正的依靠还是—

润生:「风有点大,得加个固定。」

坐着的众人没一个偷懒的,纷纷起身帮忙。

货车两侧车身上,左右两侧各贴着五幅画,合起来是十殿阎罗。

另有五个像是运动会入场时举的牌子,在货车边缘侧做了固定,分别是五方鬼帝。

货车驾驶室上方,最大的一幅立起,那是鄯都大帝。

这样做,自然不可能百邪不侵,但至少能让道上的那些不知情被当枪使的小鬼,脑子清醒点。

俗话说,阎王好见,小鬼难缠,

真来了大的,那大不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就怕那些小鬼再作崇,起个交通意外。

效果,还真挺好,接下来一整天,货车都在正常行驶,平安无事。

大家也严格按照紧急时刻的条例规矩,吃的是出门带的乾粮,哪怕是上厕所方便也是就近解决,绝不落单。

坐在副驾驶位置上的李追远,一直拿着纸笔写写画画。

赵毅一开始还挺好奇姓李的在鬼画符什麽,等看懂这是在研究赵家阵法后,赵毅皮笑肉不笑地说道:

「喂,你用得着这麽早就预习麽?」

「闲着也是闲着。」

得益于赵毅几次拿着赵家典籍来请自己完善,李追远脑子里有着赵家阵法丶禁制的基础逻辑。

顺着它,往上推导,就能得到赵家人在现实运用中的发展脉络。

有这些铺垫,自己日后去九江赵家宝库时,就能方便从容许多,不会惊扰到主人家的休息。

赵毅:「那什麽,拿完后记得帮我修好门。」

赵无恙的铜钱剑现在还在赵毅身上,没做归还,他已经打定主意用赵家宝库来换这把剑了。

刚刚那句话的意思是,等李追远进宝库搜罗所需后,再顺便给他赵家宝库的阵法丶禁制做个升级,相当于请贼做防盗技术指导。

李追远:「合适麽?」

赵毅:「你是专业的。」

李追远:「看里面好东西多不多吧。」

赵毅:「不会让你失望的,从我们家杂门杂类的功法就能看出来,我赵家历代先人真跟搬仓鼠似的,到处搜罗,充实底蕴。」

李追远:「真是个孝顺的比喻。」

赵毅:「有时候也觉得他们挺可怜的,老东西们一直盼望家里能再出一代龙王,却不晓得,真出了龙王,第一件事就是乾死他们,哈哈。」

李追远就将纸笔收起来,闭上眼,开始休息。

夜晚路上的车不多,赵毅安安静静地开看。

后车厢里,也是分组睡觉。

忽然,李追远睁开了眼,而赵毅也随即踩下了刹车。

车灯照射下,前方出现了一道身穿紫黑色官服的身影。

对方低着头,手捧一座香炉,炉内插着三根香。

其身后的黑暗,如倒垂而下的山峦,刹那震撼。

他就这般突兀地出现在车前,可等车停下来后,他又消失不见,无法察觉。

赵毅:「来了。」

李追远:「嗯。」

后头润生敲玻璃,说一幅阎罗的画像,刚刚裂开了。

赵毅将车靠边停下,点了根烟。

「我以为至少得快到丰都地界时,才能碰到他们出手,没想到这才不到半路,就早早地出现了。」

李追远:「是你对他们羞辱太狠了,挂件首饰全都砸碎,还吐了口痰。」

赵毅瞪大眼睛,看向李追远:「姓李的,你不能这样!」

李追远:「我说的是事实。」

赵毅:「明明是你先浇黑狗血肆意侮辱的,我只不过是后续跟了一我是看不惯大人们这般被凌辱,给了那些首饰一个痛快,挽救了大人们被你践踏的尊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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