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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2章 途穷(月初求票!)(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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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尚未想到。」李缄道,「大概所知的那些蜃境信息也都消隐了。」

「……嗯。」裴液又从怀里取出一枚圆圆尖尖的角状物,「您瞧这是个什麽,此前一位水主衔来给我的。」

李缄接过,检视片刻:「象牙麽……不,犀角。它没随蜃境而消隐,难道并非蜃境之物吗?」

裴液摇头:「您有什麽头绪吗?」

「暂无。」李缄言罢,想了想,转过身往书架而去。

裴液点点头,站起身来。

李缄回头:「何处去?」

「找法子。」裴液道,「您要有什麽消息,还望及时传我。」

言罢少年戴上笠帽,肩猫提剑下台而去了。

他来时没把这位台主当作救命稻草,去时也一样。

李缄目送他背影消失在视野里,然后从窗口往下望去,片刻后见一顶黄黄的圆圆的笠帽从台下奔了出去。

李缄瞧了一会儿,忽地微微一笑,把手里刚打开的《晋书》又扔回了书架,抬指捏了些什麽算诀,又摇摇头,乾脆伏案去做别的了。

裴液把小猫往斗笠檐下扯了扯,滂沱的雨再次填充了他的视听二野。

「小猫,你有想到什麽进去的法子吗?」

「没有。」黑猫顿了片刻,「在我看来,灵境其实已经完全从内部封闭了。那是蜃龙内部的承位仪式,从外面确实想不到进入的法子。」

裴液点点头,没有答话。一人一猫上了西楼,裴液做了报备,取了一切关于蜃城的卷宗出来。

合上门,将大雨关在外面,少年将它们尽数铺开在灯烛之下,绵绵连了四张大案。

黑猫跃在桌上,检阅着这些案卷:「找什麽?」

「蜃城一切和『水君登位』相关的准备。」裴液启用了鹑首,「最好是与雍戟相关的。」

黑猫抬爪在空中燃起许多朵焰火,低眸和少年一起翻阅,将一切相关之消息抄录丶标记下来。

楼外大雨不停,夜色渐深,当鹑首开始带给头脑疲痛时,一人一猫也将其尽数阅过一遍。

裴液用指节揉着眉心,沉默地望着空处。

「搜检这个是为了寻找灵感吗?」黑猫道。

「是为了验证一个灵感。」裴液答。

「什麽?」

「也许,我们也可以做一回鱼嗣诚呢。」

「何意?」

「你说,雍戟为什麽能在里面呢?」裴液微微偏头。

「……」

「他既非蜃境之生灵,又身无蜃血。他进入时一定是像蜃城其他人一样,偷渡进去的。」裴液眼神清明,语声低而缓,「但那些被水主带入的帮众都脱离出来了,他又因何能留在其中呢?」

「他拿到了白水仙权。」

「不错,所以白水承认了他。」

黑猫若有所思。

「但他是偷渡进去的,他身体里存在着鳞妖的血肉。」裴液重复道。

黑猫明白了。

「所以我们可以尝试在一定程度上与他相似。」裴液道,「就像鱼嗣诚之于朦儿,朦儿进去了,鱼嗣诚也就飞了进去。」

「你瞧,从这些卷宗里,能找出雍戟的许多种准备——他们一直在八水上潜移默化地传播雍戟即为水君的消息,乃至还有面向灵境的祭祀……」裴液道,「他做什麽,咱们也做一遍,都是伪的,谁认得谁呢。」

黑猫沉默了片刻:「这话像是可行,但我必须说,鱼嗣诚为了这个谋划准备了四年,而且几乎将自己身体整个改换。」

「我知道,但我想试试。」裴液低头翻着卷宗,「这是第一个尝试。如果不行,我再考虑第二个丶第三个。」

「好。」黑猫没有异议。

裴液合上案卷,出门走向了张思彻的公房。

……

……

朦胧清晨,雨似乎小一些了,但还是不太允人出门,一场雨下得刚回暖不久的神京陡然清冷,又回到了春寒料峭的日子。

裴液鹤检的第一个尝试耗费了一整天有馀。

他向祝高阳魂鸟传了信,取了诸多一线蜃城之人的口供;提请仙人台,在龙湖之上复现了几道祭仪;乃至将神京内外,一切提及雍戟的文本都改为「裴液」二字。

因为蜃境可以抹去一个人,所以裴液相信「存在」本身是会被蜃境记录的。

但这个尝试还是完全地失败了。

裴液不会存意经,他无法从一个人变成另外一个,即便自己不断地宣称也不行。

但这次失败似乎并没有动摇少年的心志,他很快写好了第二道公函,飞鸟送去了张思彻的案桌——中丞其实对这位新任鹤检的施为完全没有头绪,但李缄的意思是配合就好。

「也许蜃境并不记录人的名字。」裴液轻叹。

「但蜃境记录了你向蜃境靠近的努力。」黑猫安慰他道。

裴液只好笑。

他的第二个法子是让人把去年他救出丶许绰收养的那尾漂亮的小鱼人送来。

裴液记得她叫汐夜,但许绰显然没交代给她任何事情,裴液把她牵在船上游了好几圈,她也没能进入蜃境。只仰头对着裴液委屈茫然地摇头。

剖人取珠的事裴液没干,但他分别尝试了服用她的头发丶指甲丶鳞片和纱鳍,最终无一例外都没能让他再次接触到蜃境。

至于把小鲛人弄哭了他也没有时间哄,只赶紧叫张飘絮来接走了。

第三个法子就来自于古书之中了,他和仙人台的文书们挑了许久,认为这个寻找传说中灵境的方案最可一试,乃是要生食冷渊之鱼,宿于孤舟之上丶无人之水境等等。

主要这个法子无论起不起效,都能与别的并行。

这两个法子一共又耗费了一天,夜里的时候裴液燃着灯翻书,琢磨他的第四个尝试。

船飘在漆黑一片的湖心上,确实空无一人,雨依然在下,薄雾被灯火照出些形状。他戴着斗笠坐在船头,把一只赤脚垂进水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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