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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2章 装在套子里的人(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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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草木一惊,赶紧闭上嘴巴。

又怎麽了?我又说错什麽话了?!

你们看我干什麽?难道是我让石老师不想在这里呆了吗?

顾藻暂停了播放,转头道:「石老师,精彩的地方还没到呢。」

石同河压住火气:「嗯,我知道。发言很好,但我实在有点疲了,下次再看。」

顾藻似笑非笑地目送石同河离开。

石漱秋起身,一路小跑,跟上石同河,小声道:

「爸。」

石同河回过头:「怎麽了?你不用跟来,我去隔壁房间睡一觉,你留下来陪他们。还是多跟他们打好关系。」

石漱秋道:「爸,您干嘛要走?别人还以为,您输不起呢。」

石同河问:「谁这样以为?」

石漱秋一怔:「我就是说……」

「谁这样说了?」

「没有……我猜……」

石同河闭上眼,深吸了一口气。

好一会儿,他才幽幽呼出这口气,声音出奇的平静:

「我是确实有些疲了。」

说罢,他没再解释,转身离开。

他没有骗人。他的确疲了。

人到了这个年纪,代谢上不去,吃两口就撑,走两步就喘,精力跟不上了。

但他也不全是因为精力跟不上而疲惫。

他多麽希望自己能够年轻30年啊。

他不是输不起。石同河什麽时候输不起过?往前30年,刚才视频里,就不是那个画面。

就不会是王子虚一个人输出,他起码能站起来,跟他争个痛快。

俄国文学,那是他比自己家还熟的内容啊。

可他现在,畏首畏尾,必须把自己装在套子里,也不能跟人吵,也不能主动争,不然就失了身份,不然就是为老不尊。

他快要受够这种生活了。

也许他真该像他老对手说的那样,早点退休吧。

……

茶室这边,石同河一走,路超远也不想待了,找个理由开溜;王忠兴紧随其后。

他们一走,气氛倒是活跃不少。作家之间爆发了激烈的讨论。

有面红耳赤硬着头皮,非要鸡蛋里面挑骨头,把王子虚坐实坏人身份,打翻在地踏上一万只脚,以证明自己站队正确的;

也有语言和缓,眼神清澈,对王子虚的评价态度比刚才柔和不少,或者说是怂了不少的;

还有表面无动于衷,暗自庆幸自己刚才发言不多,没有摆明立场,以至于不算被打脸的。

众人讨论得热闹,这边有个自闭的陈草木,以及另一个自闭的石漱秋。

陈草木转头看向石漱秋,同病相怜,轻声说:「其实多出名都是虚的,跟他名字一样,子虚乌有,写作还是得看能赚多少钱,对吧?」

石漱秋突然破防:「你在讽刺我?」

陈草木汗下:「我丶我没这个意思啊……」

石漱秋瞪了他一眼。陈草木莫名其妙。

「对了,」顾藻又说,「我走之前,他们在颁布希麽古宣沙龙的年度奖项。年度作者居然颁给我了,我怕上台领奖,赶紧跑了。」

就在众人以为他是在炫耀之前,他又补充了一句:

「石公子,你得了年度新星作家。」

石漱秋正走神,听到自己名字,先一惊,再一喜:「我吗?」

顾藻指点着邱默克丶李盐,道:「你们俩,都拿了提名。」

旁边周四维连忙拱手:「恭喜恭喜,恭喜石公子,恭喜两位。」

邱丶李二人一愣,也均拱手,祝贺石漱秋。

石漱秋总算心情稍微好转。邱丶李二人心里却颇不是滋味。

他们就好像发现自己的彩票号码和特等奖差了一位。一开始本没打算能得奖,等到开奖后,发觉自己离中奖曾如此接近,又开始患得患失起来。

一想到得奖的是石同河的儿子石漱秋,一切又都显得理所当然起来。

就好像他刚才自己说的,「他得不了首奖,因为他的对手是我」——是啊,对手是他,还能指望得奖吗?

想到这里,又颇觉得刚才顾藻来之前的那席话透着股讽刺。

顾藻又接着道:「王子虚得了个最具魅力作家奖。」

听到这话,宁春宴跟现场监票的陈青萝一样,一口茶喷了出来。

石漱秋扬着眉转过视线来:「他?最具魅力?」

「嗯。」

「我记得,这个是个大众评审奖吧。」周四维说。他的语气里透着酸味。言下之意,是说这个奖偏娱乐。

但无论如何,石漱秋好不容易好转的心情,又变低沉了。

他体会到庄蝶所说的「跟你同座,让我觉得倍感羞愧」了。跟王子虚同一批拿奖,他突然就觉得拿奖不香了。

宁春宴旁观众生相,事不关己,大乐。

……

散场后,宁春宴告别刁怡雯和陆清璇(这两位经历了一天的信息轰击,心事各异),她掏出手机,打算跟那家伙兴师问罪。

刚拨通电话,她就开口道:「好哇王子虚,我这两天还担心你的事,你怎麽混进古宣沙龙的?你怎麽都不告诉我呢?口风把得挺严的呀你!」

那边的声音却显得兴致不高,甚至有些有气无力:「嗯。」

这出乎宁春宴的预料,她接下来本来打算说「我给你形容一下石漱秋的脸」……本来是很欢乐的话题,王子虚这种兴致缺缺的样子,突然让她冷静下来。

宁春宴脸色一变:「怎麽,你在陪富婆吗?你在陪富婆,那我就不打扰了哈。」

王子虚说:「你怎麽会这麽想?」

「顾藻都告诉我了,」宁春宴撇下嘴角,「你离场的时候,是跟着安幼南走的吧?」

王子虚有点惊讶:「顾藻?我怎麽没看见顾藻?」

「你别岔开话题。」

王子虚说:「嗯,是的。但是我现在不跟安幼南在一起。」

电话那头似乎思考良久,他才终于开口说:「我今天,遇见我母亲了。」

宁春宴有点惊讶:「你母亲?我印象中,你母亲不是……不在了吗?」

电话那头说:「嗯,我8岁,她就离家出走了。」

宁春宴意识到自己犯了个很大的误解,脸一红,说:「哦,好,你们在一起叙旧?」

王子虚说:「没有。我现在一个人。」

「你在干嘛?」

「一个人在路上走。」

宁春宴意识到他情绪不对,乾脆地说:「报地址,我开车来接你。」

「……我不是这个意思。」

「但是我让你报地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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