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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0章 无虑商号(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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住在中州天水郡竹溪县的铁牛一家便是如此,在冬日即将来临之际东躲西藏,可最后还是被抓进了牢中,方念俱灰。

其实铁牛是不怕死的,只是少了些自己寻死的勇气,若是顺水推舟,顺脖子一刀也就结束了,下辈子再也不来。

可问题是逃税并不是死刑,而是鞭刑。

被打的皮开肉绽,来年该交的份额还是依旧要交。

妻子身子骨屏弱,儿子尚在褪裸,铁牛要替他们来挨,就是不知道能不能挨得住,也不知自己若是有幸解脱了,剩下的妻儿又该如何过活。

当初家中劝他不要千万不要生,说生一命要一命,他不听,觉得有膀子力气怎麽也不会走到最后一步,没想到事情还是想简单了。

深夜铁窗之下,饥寒交迫的铁牛难以入眠。

就这样乾瞪眼挨到了翌日清晨,牢门被打开,牢头将他逃亡时仅带的一只包袱丢给了他:「可以走了。」

铁牛张了张嘴:「可以走了?」

「你欠的那些,有人帮你交了。」

「那——·那我妻儿呢?」

铁牛对于有人给交粮是根本不信的,觉得是衙门搞错了,但当下并未声张,而是焦急地询问着妻儿的下落。

牢头看他一眼:「他们已经回家了,你也赶紧走吧,休要磨磨唧唧。」

「多谢牢头,多谢牢头———」

和铁牛一起被抓的,还有五人,此时也是一脸恍地走出牢房。

因为在漆黑的牢房之中被关押一夜,初见阳光的他们立刻感受到一阵刺痛,等到眼前的白茫消退之后,才发现有粮车在此间不断进出。

但这些粮车并非来自于官府,而是悬挂着无虑商号的旗帜。

铁牛揉着眼晴,渐渐习惯了青天下的光亮,随后便迈步向城外走去,辗转多条土路之后终于赶回了村子。

推门进入家中,他便见到妻子正抱着孩子,手中端着一碗麦粥,见到他回来之后立刻起身,与丈夫抱在一起。

铁牛拍了拍妻子的后背,眼睛则顺着妻子的肩膀看向屋角。

那里有小半袋粮食,上面写着无虑商号的名字。

铁牛眼神一:「这这粮食是哪儿来的?」

妻子将孩子抱回房中又走出堂屋,从怀中取出一张借据:「是阿娘见我们进去了,去找商号借的」

「阿娘怎敢去找商号去借?这些喝血的,来年要还多少?」

「他们不用你还,但是要你去做工半年。」

铁牛浑身打了个冷颤:「去何处做工,又是那每年都要死几百个的灵矿—?」

妻子握着他的手:「相公不用害怕,不去灵矿,是去丰州。」

听到这句话,铁牛的眼晴渐渐:「怎麽会是去丰州?官老爷每天派人四处巡视,不就是怕人逃到丰州,往常交钱都去不得,如今为何能去了?」

自打去年丰州的税奉被砍到三成,无数人都想要奔着丰州流亡,但被打断腿的不计其数,不曾想如今却是能去了。

妻子听后摇了摇头:「不是搬过去,是你随无虑商号过去,赚到钱再回来,税奉还是要交到咱们当地的衙门,仍是六成,我和儿子会被扣押在此,老爷们要的只是税奉,就算你是在别处赚他们不会阻止。」

铁牛张了张嘴:「我自己一人过去—」

「能活的,相公,这是个活路来着,我打听过了,丰州前几年出现的那个仙人你可还记得?他会给你田地的,还会有人帮你,只要你好好干,是够我们一家三口活着的。」

「可是—他们图什麽?」

妻子眼含热泪地看着他:「我也不知道他们图什麽,但我们的小牛可以活下去了。」

铁牛搂住妻子的肩膀:「我去,我去丰州,他们有没有说什麽时候去?」

「过几日就去,二舅他们也会和你一起,你们路上一起作伴,我也好放心一些。」

「做什麽工要大冬天就去?」

「我也不知——」

「算了,听天由命吧,我会好好做的,等赚到钱一定会回来的,再难我也会回来的。」

妻子抬起婆娑的泪眼看着他:「我可不怕你这个没良心的不回来,人家那边说了,你要不回家养活妻子孩子,他们那边也会打断腿的。」

铁牛听后搂紧妻子:「不打断腿我也回来——」」

税奉收缴后很快就入了冬,寒流顺着北境越过了高耸入天的城墙,吹冷了九州,以至万物凋零。

九州百姓之中,交不上税奉的其实不多,因为那样的人也根本无法在这种世道里活到现在。

但缴纳过税奉之后是否还能活着过冬,却是一个未知之数,因为很多贫苦之家在缴过税奉之后,留下馀量很难再养活家人。

往常那些年,有人会选择硬抗,生死由命。

有些人则会去商号借粮,借一还三,还五,最后还不上便终身为仆,卖儿卖女,当牛做马。

不过随着初雪的落下,一批低价的粮食却开始流入了九州。

有些乾脆半买半送,一分钱都拿不出的,就直接签了做工单。

其实这件事是动了一些人的利益的,因为有些商号是专门做借粮生意的。

这些给百姓借粮的商号基本都是依托于一些最底层的小世家,而这些世家基本就是很久之前便开始落没了,只能做这些营生来延续富贵。

而他们借出的粮,其实就是当初收缴上来的税奉。

有些世家根本用不到那麽多,便会流入他们的手中运作,灵州卢家一支旁脉就是做这个生意的。

他们原本是打算趁着这个冬日从凡人的身上再榨一笔,没想到会遇到这种事情。

「那商号什麽背景?」

「是个新开的商号,秋日时才出现的,也没多少能够查得到的信息,只知道是来自于北方。」

「北方人也敢来插手我南方生意?」

熬炼岁月而终成融道的老家主不怒自威,语气之中暗含不悦:「可查到主事人是谁?」

卢家管家闻声躬身:「是一位个来自盛京的商人,查来查去也没查出什麽背景。」

「走,去会一会这商行。」

威严无比的老家主起身,带着家中几个下三境圆满的好手出了家门,随后来到了灵州府城长街一家新开的商号之中。

紧接着一股气劲便穿堂而过,那老家主挥手拍碎了写着无虑二字的门匾,厉声呵斥着让他们赶紧离开,休要再出现在此处,还说若是下次再来,碎的便不再是一块门匾那麽简单。

这老家主出手也算谨慎,怕其背后有人,第一次前来没有伤人。

其实这件事是不需要那麽谨慎的,在他看来,做这种营生的人又能有多大的靠山。

果不其然,柜上的夥计一副诚惶诚恐的样子,见状直接匍匐在地,吓得瑟瑟发抖,连话都不敢说。

见到这一幕,那位老家主满意而归。

只是让他没有想到的是,翌日清晨,老家主刚刚从床榻之上起身,便见到数座驾御空而来,落在了他的宅院之中。

迎面而来是卢家主脉的一位老祖,挥手就将其一巴掌拍翻在地,眼神锋利地看着他叫他亲手雕一块匾额速速送去。

离开其宅院之时,卢家老祖忍不住惶恐地望向了滨海的那三座剑峰。

灵剑山平日是不理俗事的,就算有世家争斗伤亡都很少插手,他想不明百为何他们此次会特地关注卖粮这种小事。

更可怕的是,来的那人他打听过,据说曾是灵剑山小鉴主的贴身婢女。

据说中州和丰州都在下暴雪,连带着极少下雪的灵州此时都有雪花不断飘落。

卢家老祖站在这雪天之下感觉到一丝凉意,不过这凉意所来,却是源于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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