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岭担忧说:“还能走吗?”
她点点头。
医院也有别的产妇待产,但看上去似乎都比她顺利。有的孕妇甚至还有力气过来和她讲话:“你怎么样呀,还好吗?”
云挽小声说:“嗯。”
对方就笑:“你老公好贴心呀,我看他一直照顾你。”
她脸色变了变。
孕晚期这段时间,都是梁西岭一直在照顾她,之前在南京也是。他耐心体贴,凡事亲力亲为,照顾她照顾得很好,面面俱到。
几乎很少有人把他们当成兄妹,都是错认成他是她丈夫。
云挽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勉强挤出一丝笑。
那女人也没坏心,又多说了两句就走了。
她走后,云挽面上的笑意维持不住,整个腰腹,痛得直不起来,仿佛有刀子在磨。她走出没两步,身子一软,梁西岭赶忙扶稳她。
梁西岭沉眉:“还行吗?”
这种问题其实根本不能回答,只有一个答案。
她缓了口气,又小小点了个头。
小家伙真是太折磨人,到最后终于开了三指,医院给打上麻醉准备正式生产的时候,云挽面色才好了不少。
梁西岭在走廊等她。
她那一胎前面不太顺利,后面产程也拖得有点久。从半夜阵痛,到清晨天幕温柔亮起,雾蒙蒙地泛出层鱼肚白。
后来她实在没了力气,孩子才呱呱坠地。
是个非常皱皱巴巴的男孩。
很小,她怀孕时,几乎没过上什么安稳日子,因此孩子也小得可怜,生下来就被送进了保温箱。
她昏睡了,只有梁西岭去看过。
太小了,就鞋子那么大似的,他隔着保温箱,手掌轻轻搭在玻璃上,就好像在蹭他脸颊。宝宝睡着,一动不动,脸颊红得皱成一团。
“他呼吸道不太顺畅,肺部也有感染。”医生护士都有些沉默。
声音在黑夜里听起来,分外安静。
梁西岭也沉默,他盯着保温箱,知道这句话背后另外一个意思。
他们怕他活不下来。
孩子看上去比他手掌长不了多少,他平静地想,不知道之后长大了,会不会长得很高。他妹妹嫁的那男人他也见过,是很高,体格健康。
他觉得他外甥应该也不会差。
梁西岭多看了好几眼。
最后,他轻声说:“我知道,我妹妹还在睡觉,你们不要去打扰她。”
医生也明白:“一定要好好休息,心情也一定要好,不要先把自己弄垮了。”
梁西岭点了个头,医生都走了出去,只有值班的护士还在。
他站起来,静静环顾四周。
夜晚的NICU分外宁静,躺在保温箱里的孩子都乖巧睡着。她的孩子也睡着。
玻璃保温后,有一股特殊的,说不上来的味道,淡淡弥漫,无孔不入地往他身体里钻。
很痒,也很凉。
他站了许久,脑海里,不自觉想起云挽平时的样子。
她很喜欢小孩子的,温柔细致,从小就这样。从不会对孩子没耐心。
别的夫妻,婚前无论多么幸福恩爱,离婚后,闹得天崩地裂,总会不可避免地将对伴侣的恨,转移到孩子身上。
她不会。
她喜欢这个孩子,很喜欢很喜欢。喜欢到哪怕是有时候吃不下东西,也会强迫自己多吃。
就算吃了会吐,她也不在乎。她的孕吐反应,甚至到了孕晚期还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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