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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换一辆车来是来不及,梁知吾走到车夫旁边,看着也匆匆从对面车上下来的年轻人。
那个年轻人披了一身银灰色的薄斗篷,斗篷里的衣服是很鲜亮的颜色。他低着头,结结巴巴地道歉,显然也被突然撞上的两架车吓坏了。梁知吾摇摇头,看了一眼套在车上的马。马没有备鞍,骑进宫里有些费劲。为今之计只能借对面的马车用。
他当然也喜欢那样的她,每次站在陛前的时候,他的心脏就控制不住地雀跃起来。可他总觉得自己在一场幻觉里,要么御座上那位无情的帝王是幻觉,要么在雪夜里珍重地牵起他的手的那个少女是幻觉。
帝王是不会那样诚挚天真地喜欢他的。
桃树下的少年帝王轻轻笑了一声。封辰钰一怔,随即又撇了撇嘴。
“得,早就该想到了。”她给自己倒了杯茶水,允了一口,“寿礼也献完了,赏钱也拿到了,肯定是准备乐呵了。”
封赤练嘻嘻地笑,她看着封辰钰的眼睛,真诚道:“辰钰,你助我良多,我十分感激你。”
封辰钰有些不好意思,“不过是帮你弄了展屏风,哪有什么良多。”
封赤练摇头,“不,不只是寿礼,你该懂我的意思。”
封辰钰怎么不懂,她再傻也明白封赤练到底指什么,可说实话,她不想懂。
她也知道现在说什么也不管用了,都来不及了。她也不瞎,自然看得出来封赤练对那聂云间早已是情根深种,自己总不能真的棒打鸳鸯。
封辰钰是真的当封赤练是挚友,她自己性格开朗,朋友众多,可深交的人其实没有多少。
封赤练算一个,她喜欢封赤练淡然的品格,真心待人,不图财,不算计,随遇而安又宠辱不惊。
封辰钰看着封赤练一脸忍不住的喜悦,心里蓦地涌出感动之情。
她以前从不知道封赤练有绘画的手艺,她也从没有展示过,若是寻常人有这般本事,早就广布于世,给自己谋权谋势。
封赤练却没有。
她倾尽所有,赌上全部,不过是为了得到那个又丑又残的老男人。
其实有的时候她想告诉她,要得到那个人何必如此费事,没人喜欢他,没人对他好,你只要稍稍施点恩惠,说点好话,肯定手到擒来。
可话到嘴边,她又说不出口。
每每看见封赤练费心费力地揣摩聂云间的心思,小心翼翼地讨他欢心,她那些话便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
她会在心里想,封辰钰啊封辰钰,你自己虚伪市侩,怎知这世间真情无价。她现在对封赤练不仅仅是朋友情义,她心底对封赤练抱有一分敬意,一分对她真挚感情的敬意。
那个聂云间啊,他何德何能,能得到这般情义。
而她又有什么资格,去阻止这样的封赤练。
没有回应,少年人握着那把刀,手指轻轻颤抖着,没有再刺下去,也没有让开的意思。跌坐在地的权臣声音里终于带了些崩溃。
“圣人待你甚笃!”她嘶声说,“你母亲几次三番暗中手段,欲以圣人为傀儡。你在圣人身侧,她若想反制,摆弄你岂不是得心应手?可圣人何曾胁迫于你?你杀我也就罢了,为何要贻害于圣人!”
她低低地咳嗽起来,苍白着脸垂下头,终于不动了。最后的话让杜焕郎全身一震,手中刀也当啷落地。他用力擦了擦眼睛,血和泪水在脸上花成一团,没再管那个歪倒在马车边的人,也没再管那把刀。杜焕郎跌跌撞撞地逃上车离开。
在马车声离开巷口的一瞬间,看起来已经气绝的梁知吾突然睁开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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