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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顾明臻默默攥紧了拳头的时候, 他的身子不自觉地朝后仰，凳子也微微倾斜, 忽然——

一声脆响。

是玻璃杯摔碎的声音。

秦晋跟顾明臻同时一惊，随后便回头看了过去。

等到二人看到那碎了一地的玻璃渣，倒是都没忍住, 不约而同地笑了起来。

笑了一会，秦晋先止住了笑, 然后他低声道：“先回去吧？”

顾明臻跟秦晋目光相接，顿了顿, 道：“好。”

于是顾明臻便伸手想要扶秦晋，秦晋原本想说他的伤并不严重不需要扶, 不过这会他看了一眼顾明臻垂下的眉眼, 倒是什么都说不出口了。

顾明臻这会垂着眼的样子，非常温和宁静，不是那种乖顺的感觉, 就像一棵树，静静立在那，微风吹过去, 树叶轻轻摆动的温柔。

跟大自然, 跟整个世界融为一体的温柔。

两人出了门, 在医生那里了解了伤口的注意事项。

而这个时候司机已经在外面等着, 顾明臻把秦晋扶上车，自己也坐了进去。

车门关上，司机发动车子, 就这么悄然离开了医院。

秦晋受了伤，洗澡也不方便，就由顾明臻代劳，不过这一次两人都没有一丝绮念。

温热的水流冲刷在秦晋身上，他扶着墙壁，微微皱眉思考着道：“明臻，近期你就要准备进组了，这次的机会来之不易，你要好好争取。”

顾明臻闻言，顿时想起李维跟他说的那些话，心中有些震动，但表面上还是故作不知地淡然道：“我知道，我会好好处理的。”

秦晋听着顾明臻这话，忍不住淡笑着说：“其实我也不是想说这个，我只是——”

“我知道。”顾明臻淡淡打断了秦晋接下来的话。

他何尝不知道秦晋的弦外之音。

秦晋这么说，无非就是不想让秦晋自己的事影响到他。

或许，还包括莫宁的事。

想到莫宁，顾明臻默默闭了闭眼，忽然道：“秦总，你真的对莫宁没感觉吧？”

秦晋听到这话，顿时便扭头去看顾明臻，他没意识到自己的头发上有水，竟是一下子甩了顾明臻一脸。

弄巧成拙，秦晋连忙伸手想要去擦顾明臻脸上的水，却又忘了自己的手臂还有伤。

一下子场面就混乱无比。

好不容易稳定下来，秦晋跟顾明臻都松了口气，彼此对视，顾明臻看着秦晋的眼睛，忽然就觉得自己不应该问刚才的问题。

思忖了片刻，顾明臻低了低头道：“其实关于秦总你喜不喜欢莫宁这一点，我心里已经有了判断，只是——”

“只是什么？”秦晋忍不住追问道。

顾明臻抬起眼，跟秦晋目光对视，过了片刻，他道：“我并不喜欢莫宁，我甚至觉得他越惨我越高兴，但是秦总，利用别人的感情打擦边球获取利益这件事本身就很危险，更何况莫宁——”

“我知道。”秦晋听着顾明臻的话，唇角倒是忍不住微微勾起。

“我有分寸，你不用担心。”

虽然心中怀疑秦晋的分寸是什么，但听到秦晋都这么保证了，顾明臻倒是什么都不好再说，沉默了两秒，他点点头：“好，那秦总您自己拿主意。”

话音未落，顾明臻便感觉到一只湿润而温热的手掌抚上了他的侧脸，他微微一惊，抬头便是秦晋微笑着的眸子。

“谢谢你明臻。”

秦晋如是低声说。

顾明臻心中一颤，他目光动了动，接着便缓缓闭上眼，抬手去拥抱住了秦晋。

衣服都打湿了，可这个拥抱却十分温暖。

顾明臻有时候在想，这一刻，或许就是他内心最平静的时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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