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动作幅度都很细微,声色如常,却有种让人即刻噤声的威严。

荒郊野外,虫鸣此起彼伏。

车里持续的冷气,飞蚊都离得远。光影里扑朔着。

远近交错的车灯笼罩住这片,照亮他搭在膝上的宽阔手背和坚实腕骨。那些蚊影就这么碎屑似的、恍恍惚惚地映着,好像啃食的虫蚁。

良久还是没有回复,“五叔”却不敢再问第三遍。

他甚至大气都不敢喘了,脚下不由自主地往一旁挪开了点,抬头朝文森的方向看去。

虽然电话里交代的人比眼前这位口气凶狠多了,还都是命令,但他还是察觉到极大的不同。眼前这位,再温和有礼,也不代表他把你当人。说起来,“权势”二字是个极度抽象的概念,但真正拥有了,确实是“目中无人”的。

梁以曦也在等陈豫景说话。只是相比外面的人,她就有点无聊了。时间也不早,陈豫景伸来拦她的手臂不知何时环上了她的腰,她感觉到疲惫,不自觉往下塌了塌,陈豫景察觉,搂她往自己身上歪,梁以曦就蜷起、枕上他的腿,闭上了眼。

她是真的很困了,神经倦怠,观望的兴趣也没前一刻旺盛。

好一会,陈豫景垂眼注视梁以曦铺陈的弯曲长发,有一缕牵在了他的衬衣扣子上,脑子里忽然就平静了许多。

从曾朔下到渠田那刻起,陈豫景就清楚任何时候都不能轻举妄动。

既然何耀方动了让曾朔死的念头,说明高速项目的那柄剑已经悬到了他的头顶。

即便现在看来,这场“未遂”是个谁都没想到的乌龙,但陈豫景告诫自己不能抱有一丝一毫的侥幸。

一旦何耀方回过神来、察觉出不对劲——

他会先送他上路。

不知道过去多久,就听陈豫景口吻淡而轻:“我要去趟医院。”

“五叔”忙不迭扭头趋近:“啊——是、是。”

“对了,陈先生让我问问您有没有事——我们送您——”

这位“陈先生”,不用想都知道是谁。

陈豫景:“不用。”

到医院的时候梁以曦还没醒,那会天已经蒙蒙亮。

她睡得很沉,虽然这个姿势实在不适合睡觉,但陈豫景叫了她几次,她都没醒。她嫌他吵,发出不满的声音,头发糊了一头一脸,仿佛这辈子没睡过觉、陈豫景再敢叫她一声她就真的要发火了。

于是,陈豫景把发火的梁以曦叫了起来。

梁以曦从没这么困过。

睁眼都费劲。

这一晚上于她而言,过于跌宕起伏了。

前脚惊心动魄,后脚虚惊一场,眼前发生的,丝丝缕缕都与记忆里有无数的勾连——情绪在某一刻达到顶峰,却也不得不按捺下来。

等思绪负荷过度,搅进睡梦的巢穴,被人扒拉出来的时候,梁以曦感觉自己好像个还未孵化的蛋,

脑子里全是浆糊,思绪拼拼凑凑、断断续续,怎么都贯连不起来。

她身上还有钟淑雯那酗的酒气,似有若无的。

透过乱蓬蓬的头发丝,梁以曦瞪着一脸好脾气、冲她微微笑的陈豫景,她有些想问问他,难道不知道他们还在分手吗,这么没有距离感合适吗?

陈豫景不知道她脑子里的“道理”。

冲她安抚地笑了之后,他在她那只明明看起来装不了多少东西的包里,足足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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