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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悍匪之名在外,但是绝大多数人都无法将悍匪沈青跟这个秀颀俊俏的小公子对应上。
方才只是一瞬间没有压制住的怒意,充满绝对压迫的杀意轻而易举笼罩在大殿中每个人头上,封喉窒息。
没了陈令知的哭喊,大殿上陷入诡异的安静。
孝武帝深吸了两口气,倦怠的神情一下好像清醒了不少,他决定必须要给好看的人多一些机会。
“沈爱卿,既然你说陈爱卿是一派胡言,那有何依据呢?”
沈青应道:“昨夜游湖之上,两船相撞,是人为还是意外,陛下一查便知。”
昨夜动静之大,出动了禁卫北军、京兆府还有各路巡防武侯,事故情况,想必连夜查清。
果然,几个昨夜出动营救的首官依次站了出来,向孝武帝汇报情况。
“臣探查现场,连夜审问了昨夜事故中两艘船上所有人员,基本可以确定是因为夜雨视线不明导致的一次意外撞船。”
“臣昨夜勘察游湖周边,与现场武侯衙役仔细搜寻,没有任何可疑人为迹象。”
“臣昨夜直接去了陈郡侯府问话,陈文轩口供如陈侯所言,经查属实。”
沈青静静听着每个人都心知肚明的黑白颠倒,清绝面容上没有太多波澜,情理之中,但又意料之外。
陈文轩敢这么做,留有后手,这是情理之中。
意料之外是,她没有想到,乾元正殿,文武百官,竟然指鹿为马到这个地步了。
而这其中,也包括了谢珩。
她真是为这天下苍生捏一把冷汗。
孝武帝脸上有些挂不住:“这……沈爱卿啊,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陛下,昨晚出事的时候,臣与大理寺卿正谢珩一同赶去,在画舫上,谢珩亲口点破陈文轩蓄意杀人的事实,陈文轩也亲口承认了。”
昨晚出现在现场的,可不止禁卫军和京兆府。
忽然被沈青点到,谢珩霍然抬头,对上她那双有些黯淡的眸子里,在澄澄望向他的时候,蕴含了点点期待。
孝武帝也像是看到了希望,忙问:“谢爱卿,这是怎么回事?朕平日就信你的话。”
大殿之上,所有目光都落在谢珩身上,等了须臾,才见他缓缓从谢道清身后站了出来。
只有他自己知道,刚才迈出了此生以来,最艰难的一小步。
他将玉笏平举于前,不疾不徐的语气一如他疏淡从容的气质:“臣昨夜在画舫上确实询问了陈文轩,但并未得到蓄意杀人的结论。”
他顿了一下,目不斜视:“昨晚沈大人酒醉,许是记错了。”
沈青笑了。
孝武帝尴尬地搓搓手:“沈爱卿,这……”
“陛下,事实已经很清楚,还要再听这悍匪在此妖言惑众吗?”立在百官之首,一直沉默着的谢道清,终于出言打断。
孝武帝只好识趣:“那可能确实是沈爱卿昨晚喝醉了,没有记清楚。”
“按律,诬陷朝廷官员,侯爵世家,该当何罪?”谢道清似乎不打算到此为止。
陈令知很会抓住机会跪上前来:“陛下!您要为老臣做主啊!”
他一张老脸挂着眼泪哭得很不好看,孝武帝闷闷地把目光重新挪回沈青那张令人赏心悦目的脸,为难起来:“这……”
“陛下,此事说到底也是夫妻旧侣之间的私人情感纠葛,沈青初到洛京,举目无亲,遇到难事想到的便是进宫面圣,可见他招安后一片顺服心意。既然此事是酒醉后的误会,何况沈夫人此时也还受伤卧床,臣以为不必过于上升到法度纲常,罚一月俸禄,也算小惩大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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