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 第十一次试玩(2 / 2)
维持秩序的警察和景区保安,最初的震惊过后,声嘶力竭的吼叫通过扩音器响起,却被淹没在更大的声浪中:
「后退!所有人!远离沙滩!
远离海边!向高处撤离!快!」
「我的天!!!」
「那不可能是海市蜃楼!!!」
「是一座城市从海里升起来了吗!」
「我们这儿以前海底下有城市?」
「怎麽可能啊!!!」
在华夏首都。
在观看直播的赤色观察预防办公室内。
姜领导差点把刚刚喝进嘴里的茶水喷对面的同事一脸。
「赤鹤终于把魔爪伸到国内了吗!」
看到这惊世孩俗的一幕··
他们首先想到的就是白梓州之前在人家阿美莉卡的种种:「恶行」!
但是赤鹤应该也不至于吧?
「再看看.不要妄下结论·
让琼岛的部队时刻准备好应对可能爆发的危机的准备!」
而在大海的那座突然出现的城市上。
奇迹依旧在上演。
海水发出震耳欲聋的哀鸣,从它新生的肌体上急速退去,如同巨鲸离水,留下光洁的躯壳。
群山完整显露,植被呈现出被过度浸泡后反常的鲜亮翠绿。
山顶古寺的灰瓦在晦暗光线下泛看水光。
沉重的大门紧闭,屋檐上挂着一串摇摇欲坠的水珠。
盘山石阶黑发亮,崭新如初。
哥德式教堂的尖塔如同指向苍穹的利剑,水流从塔身复杂的石雕沟壑中渗出。
【兄弟们.这寺庙是不是有点眼熟啊?】
【是有点】
【我仿佛看到了故人。】
【我有预感,这寺庙的地板可能会非常结实。】
【你们在说什麽?】
【艾玛这还是国内吗?赤鹤给我干哪儿来了?!】
【这教堂我也感觉眼熟是怎麽回事?】
【确实,我仿佛都感觉我整个人都开始偷税起来了。】
【那一天的偷税,偷税了起来~】
【那一天的豆腐,麻婆了起来【那一天的路灯,路灯了起来~】
【???】
【别开腔,自己人啊!!!】
【啊?】
屏幕上。
一条宽阔的河流将城市一分为二,河水浑浊湍急,裹挟着最后的泡沫奔涌入海。
河畔的护栏上,几件色彩鲜艳的救生衣湿漉漉地挂着。
城市西岸是依山而建的和风住宅区,深褐色的瓦顶层层叠叠。
狭窄的坡道街道被冲刷得光可鉴人。
更高处的坡顶,一座混凝土建筑群沉默嘉立,操场中央的积水正急速消退。
主教学楼一扇敞开的窗户里,一架深棕色立式钢琴的琴盖敞开着,黑白琴键上残留着几颗水珠。
【这是学校?】
【谢谢你,兄弟,不然我都不知道这是学校。】
【这看上去不像国内的学校啊】
【我没分出区别。】
【这学校也给我一种非常强烈的既视感!】
【确实感觉下一秒就会在教室里看到某个黑色双马尾了。】
【你说的那个双马尾是不是一双腿可以玩一年?】
【确实,还有个红发的。】
【紫发的。】
【蓝色海带头的。】
【这个可以没有。】
【你们到底在说啥啊?】
河流的东岸,玻璃幕墙的写字楼群冰冷地刺破水雾。
港口区,巨大的红色塔吊吊臂滴着水。
横跨整条河流的红色钢索斜拉桥完全显露,粗壮的钢索湿漉漉桥面上,数十辆方头方脑丶棱角分明的轿车整齐停泊。
车身覆盖着一层均匀透明的水膜,光洁如新,水流正从光滑的车漆上滑落。
直播间的观众看到这座桥,陷入了沉思。
【红色的大桥——】
【这个我太眼熟了——】
【巧了,我也是————·
【我感觉它下一秒就要被一个黑丝美少女用扭曲魔眼扭断了。】
【我嘞个紫发黑丝美少女啊!】
【你们到底在说啥啊?】
【是神户大桥吗?】
【你应该说是,像!神户大桥才对。
【刚刚那个教堂有点像仓崎的大浦天主堂。】
【什麽?仓崎!?是那个有很多熟人的仓崎吗?】
【???太地狱了吧兄弟!】
【所以这是霓虹的城市?】
【我知道,但是我不说!】
镜头中。
柏油路面黑丶平整丶完好无损,交通标线白得刺眼。
便利店门前,几辆带大梁和前筐的女士自行车整齐停着。
车铃铛亮。塑料车筐里,一份卷起的报纸日期隐约可辨。
小公园的长椅上,一把撑开的透明塑料伞斜靠着,伞下放着一个印有卡通图案的铝制便当盒。
居民区的晾衣杆上,挂着湿透的蓝色工装裤和格子衬衫,水珠正从衣角滴落。
电线杆上贴着褪色的海报。
当最后一缕水流从河流汇入大海。
当整座城市彻底剥离了孕育它的咸水。
一种绝对的丶真空般的死寂笼罩了这片新生的土地。
只有风吹过空寂街道和湿漉漉建筑的鸣咽声。
以及亚龙湾方向传来的丶被海风撕碎的遥远警笛和浪涛声。
然后一仿佛有一只覆盖天穹的巨手,在宇宙的寂静中,轻轻按下了那颗决定性的「播放」键。
红色的大桥上。
如同沉睡的巨兽被唤醒,所有停泊的汽车的车头灯瞬间亮起,昏黄的光柱刺破水汽。
引擎盖下传来低沉而略带震颤的启动声。
紧接着,所有的雨刮器开始整齐划一地摆动起来。
发出「嘎吱丶嘎吱」的摩擦声,刮净挡风玻璃上最后的水膜。
便利店内,自动门感应器亮起红光,发出欢快却变调的电子迎宾语。
店内顶棚的老式萤光灯管滋滋闪烁了几下。
「啪」地亮起惨白的光,照亮了货架上朴素的饭团丶便当丶玻璃瓶牛奶。
柜台旁的烤肠机「滋啦」一声,喷出带着油脂香气的白雾,一根香肠开始转动。
学校建筑顶楼的喇叭爆出刺耳的电流杂音。
声音在湿润的空气中回荡。
「嘟——嘟——嘟———瞪!」
市中心十字路口的信号灯,红灯闪烁几下后,稳定地跳成绿色。
无形的闸门开启。
穿着深色西装丶夹着公文包的上班族,穿着水手服或立领制服的学生,从街角丶公寓楼丶便利店破口迅速涌出,汇入街道。
皮鞋的「咔咔」声。
高跟鞋的「笃笃」声。
自行车链条的「哒啦」声和清脆的铃声瞬间交织一个背着黑色双肩书包丶穿着咖啡色立领制服的少年,奋力踏着一辆有横梁的老式自行车,掠过斑马线。
路边,一位系着围裙的主妇正脚晾晒一件湿透的男士白衬衫。
【卧槽!】
【卧槽!】
【卧槽!】
【这你妈——】
【我当场就从地上跳到饭桌上!】
城市活了。
像一个庞大到无垠的精密机器被注入灵魂,所有零件在指令下达的瞬间轰鸣运转。
引擎的躁动丶电子音的鸣响丶广播的宣告丶人声的吆喝丶脚步的纷沓丶车轮的滚动..
这些构成城市生命脉搏的无数声音和动作,在海水退去后的短短十数秒内,以爆炸般的密度和速度重新填满了空间。
粗暴地驱散了那源自深海的死寂。
烤肠的油脂香丶潮湿的木头味丶淡淡的尾气味和清晨微凉的空气混合在一起,成为了这座城市苏醒后的第一口呼吸。
每一扇窗户后的生活,都如同从未被那深海的梦境打断,自然而然地继续流淌。
在亚龙湾沙滩上无数双的眼晴注视下。
这座陌生的城市,开始了它无比寻常丶却又震撼灵魂的崭新一天。
直播间的每一位观众的屏幕上,都布满了密密麻麻的「卧槽」。
【我你妈!】
【这些人是怎麽出现的?!】
【我还以为是鬼城!】
【这城市看着有点复古吧?】
【看那些车的样式,感觉像是八九十年代的车。】
【这感觉确实像是九十年代的霓虹。】
【你们是怎麽看出来的?】
【不止是九十年代,我甚至能给出具体的年份!】
【吹牛逼呢!?】
【巧了吗不是,我也能!】
【这是1994年!】
【这甚至是1994年的一月或者二月!】
【不是,你们是不是已经猜到是什麽了?】
【求剧透!】
【求不要剧透!】
而在这时。
镜头从聚焦整座城市的生活气息中开始变换。
它不断的拉高,然后飞速的朝着红色大桥的西边移动。
经过一排又一排的和风建筑。
最后一栋红色砖瓦的洋楼庭院映入直播间的观众的眼帘。
它暗红的砖墙如同凝固血,白色的勾缝切割出冰冷的几何。
陡峭的红色石板屋顶压着一座铜绿天文塔,狭长的铅条窗被晨光穿透。
铸铁的大门镶着星轨黄铜的徽记,庭院里的蓝鸢尾在碎石径旁绽开,修剪成球的黄杨木守卫着维多利亚式的傲慢。
后庭的中心,圆形的大理石喷泉在无声的运作。
三层叠落的乳白盆池里,青铜雕像口中吐出恒定弧度的水流,在水面刻出永不扩散的同心圆。
建筑的每一块花岗岩的窗台都拒绝苔藓,青铜的雨水管纹饰缠绕月桂与齿轮。
山毛榉的阴影在露台雕花栏杆上爬行,精密得像停摆的钟表零件。
最后镜头移动到了这庭院内的红色奢华住宅的门口。
通往玄关的门被轻轻推开。
走出来了一只身穿红色西装的英俊优雅的黑发贵族男子。
在他的身旁,挽着他的手臂的,是一位有着墨绿色头发的,大和抚子一般的美人。
男子蓝色的瞳孔的看向了镜头的方向。
然后微微鞠躬。
接着温柔而优雅的开口:
「我是赤鹤。
诸位,欢迎来到我的城市冬木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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