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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都是假的(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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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次,没有人拦他。

这反而让裴夏攥紧了手掌。

水居大门敞开,棺椁安静地停在中央。

裴夏没有看到那个发分黑白的绿衣厄葵。

在靠水的露台上,只有一个穿着灰蓝长衫的人影,手里提着一个酒壶,一动不动地在看湖水。

这人非常瘦,衣衫穿在身上好像罩着一副骨架,他露出衣袖的手腕窄细得可怕,提起酒壶时,都好似随时会断掉。

听到动静,他撇过头,露出一张须发稀疏的面孔。

他敞着前襟,胸前的皮肤勒出清晰可数的肋骨,湖风徐来,拂动他乾枯单薄的发丝,起起落落。

望着裴夏,他举了举手里的酒:「来坐吧。」

裴夏深吸了一口气。

这应该是他自离开微山,回到北师城以来,真正感觉到「紧张」的一次。

走过那停尸的棺椁,四角上原本飞旋的法器已经不见了,空无一人的棺材散发出令人窒息的压迫感。

想到是一码事。

见到是另一码事。

他走到老人身旁,不敢落座。

「我知道你进了宫,猜想也该差不多了。」老人声音微哑。

洛羡不可能为了栽赃掌圣宫,去杀死裴洗。

但如果跳出局中人的思维,重新俯瞰这个计划,裴洗真的必须死吗?

洛羡可以骗他。

这就意味着「敌在书院」可以是假的,「冻血之法」可以是假的,就连「裴洗死了」,也可以是假的。

只要能骗到,就完全不影响裴夏做出她需要的判断。

「千里召我,半个月的路程就足够我自己把惊疑消磨殆尽,相府一地鸡毛凌乱衰败都在助成一个事实,而所谓维护遗体的法器,则根本是为了遮掩气息。」

裴夏长出一口气:「只需要很少的几个人,御医,厄葵,就足够把局支起来,这根本就是一个把戏,是长公主打压异己,控制掌圣宫的手段,对吗?」

裴夏得到的答案已经足够让人惊愕了。

但老人就是能轻描淡写地摇头:「只对了一点点。」

裴夏皱眉看他,这位大翎王朝的一人之下缓缓开口:「比方说,你。」

老人翻动乾瘪的眼皮,用一双格外凸出的眼睛向上看他:「洛羡为什麽非得用你?」

这个问题,裴夏问过自己,他觉得是因为自己的身份,他是裴洗的儿子,他查出来的案情更有说服力。

但老人只摇头:「那为什麽不用徐赏心?」

街头收养,视如己出,书院学子,为父雪仇。

至于会否缺一点聪明才智,也大可以派个谁暗中点拨一下。

是说的通,比起花费大力气,用一个月的时间喊一个离家游子,显然更靠谱。

裴夏点头:「所以,为什麽?」

「因为是我要求的。」

这确实不是裴夏能想得到的。

联想到洛羡当时说的,事后必有封赏,裴夏哑然失笑:「原来是给自己儿子的官道铺路呢。」

回答他的,却是老人的又一次反问:「是吗?」

两个姓裴的男人目光对视,时隔多年,裴夏再一次从裴洗的眼中看到了那种深邃与冷漠。

湖水轻轻拍打着水居的露台,在仅有两人的湖畔,裴洗看着他的眼睛,开口问道:

「你是我儿子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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