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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八章 大儿来信,花果山桃(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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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说侵人洞府,残杀猴群,便是山间一草一木,也未必敢轻易染指。

大儿的性子与手段,姜义是信得过的,当下也不再絮叨。

只是将信随手收回壶天,便伸手,将那方包裹揭开。

里头,却是个一尺来长的小木匣。

他小心抬开匣盖,才开了半寸,便有股浓得化不开的灵韵扑面而至,直教人心神一震。

匣中静静躺着三截桃枝,瞧去已是有些枯槁,却被一股清气温养着。

姜义凝神探去,方才察觉得出,那看似乾枯的枝干深处,竟潜藏着磅礴生机。

比屋后那株最盛的灵树,还要旺过不知多少倍。

信中大儿也提过,说是在山间随手摺下,叫父亲试着在家中扦插。

若是成活,将来结了果子,也好叫家人换换口味。

姜义心里自是清楚,这「桃枝」的来历非比寻常,当下不敢怠慢。

只与小儿略略别过,便亲自捧着木匣,快步去了屋后灵泉池畔。

他寻了灵机最充裕之处,将三枝桃木一一插下。

又引着自身那一缕阴阳之气,小心温养,丝毫不敢懈怠。

这一番忙活,直至夜色沉沉,才觉那三枝的气机渐稳,这才舒了一口气,转身回屋。

将另一封信交到大儿媳金秀儿手里,只温声嘱咐:

「好生看看罢。至于你们夫妻间的体己话,莫要让旁人瞧了去。」

金秀儿面上飞起一抹羞赫,轻轻点头,便捏着信回了里屋。

望着儿媳的背影,姜义的目光,却悠远几分。

说到底,这桩事,或许比那三截桃枝还要紧得多。

他不信大儿劳这般周折,只为与妻子絮些离情。

毕竟,这个大儿媳,连同那长孙,都是极有可能,直接接触到后山那位的。

这封信里,除却夫妻言语,十有八九,还夹带着些要紧的消息,是说给那位听的。

念及此处,姜义心底,便添了几分难言的期待。

无论大儿是有心还是无意。

这封信的用处,都与自家在外宣扬「羌地威胁」一事,颇有几分异曲同工。

花果山那边,局势越是艰难,事态越是繁重。

后山那位,便越可能,亲手为姜钧传下几门真正厉害的神通法门。

不然,莫非还指望旁人,去替他庇佑那满山的猴子猴孙不成?

日子还是一天天过。

姜义除了在祠堂讲学,馀下的辰光,多半耗在灵泉池畔。

一边吐纳养气,一边照拂那三株新插下的桃枝。

桃枝生得娇气,纵是灵泉灌溉,长势依旧慢得教人心痒。

仿佛这姜家引以为傲的底蕴,也未必能合那几截枝条的口味。

好在,总归日日见些起色。

其间一株,枝头已吐出嫩芽,青翠欲滴,算是安了人心。

转眼间,姜钧也满了八岁。

仍是天不亮便起,去果林摘些灵果,再独自往后山送去。

姜义常在池边修行至天明,便时常瞧见这长孙小小身影,忙忙碌碌。

自从金秀儿看过那封信后,姜义只觉,孙儿修行原已不慢,却又忽似攀上一重楼。

往往一日不见,气息便更凝实了几分,呼吸之间,也渐有些说不清的章法。

孙儿未提,他也不问,只在心底默默替他欢喜。

这日清晨,姜义照例往祠堂讲学,顺手将该送往鹰愁涧的灵果血食备好。

不多时,姜亮神魂自供桌现出,随手将东西收妥。

只是收完,却并未即刻离去,反倒徐徐开口:

「爹,还劳您再备些凝魂草与青魄果。」

姜义正欲转身的步子一顿,回望小儿那道神魂,目光里添了几分打量:

「要这些作甚?」

话虽淡,心里已先打了个突。

只怕是家里哪个后辈,不慎伤了神魂。

岂料姜亮沉吟半晌,方道:

「是钦儿那边……昨日闲着,同那桂老的孙女切磋,本想点到即止。怎料交手时,手上那枚铜镯,不小心碰了她一下……」

言及此处,他顿了顿,似在斟酌,这才续道:

「身子骨倒无碍,却似伤了魂魄。桂老在里社祠以香火温养一夜,今早仍是昏昏沉沉。」

姜义闻言,面上不觉一怔。

那铜镯,他自是清楚的。

与自己拇指上这枚扳指同出一处,皆是后山那位手笔,克制阴邪最是厉害。

然对寻常人丶寻常物,却无异凡铁,不会有半分伤损。

如今只是误触,对方肉身安然,魂魄却遭损。

再联想到那老桂说不清道不明的来历。

老桂……老鬼……

姜义心头,顿如平湖投石,泛起层层涟漪。

此事,怕没那麽简单。

姜义面上不见波澜,只缓缓点头,算是晓得了。

转身回屋,备下那两样温养魂魄的灵物,用油纸细细包好,再回祠堂递与姜亮。

「这些东西,你先带去。」

话锋一转,声音平平淡淡,听不出起落:

「只是鹰愁涧那边,你须得多留个心眼。」

姜亮正要伸手,微微一顿,抬眼看向父亲。

「那老桂……不像个简单的。」

姜义目光落在供桌最老的一块牌位上,语声淡淡,仿佛只是在自言:

「钦儿与他孙女走得近,是好是坏,还不好说。你平日多看着些,莫叫他吃了暗亏。」

「爹是担心……」

「未必是坏事。」

姜义打断了他:

「只是凡事多想一步,总没错。得空时,你去打听打听,这蛇盘山的地界,究竟供的是哪位社神,又是个什麽来历。」

姜义心里其实知晓,那老桂周身并无邪祟气,又能提前占此功德,八成不是穷凶极恶之辈。

只是人心隔肚皮,神鬼之事更是变幻莫测。

既然牵扯到自家孙儿,再如何谨慎,也不为过。

姜亮闻言,神色郑重,将油纸包小心收好,沉声应道:

「孩儿明白了。」

「去吧。」

姜义只是挥挥手,再无多言。

青烟一起,姜亮的身影便悄然散去,只馀下淡淡檀香,与祠堂里的香火气混作一处,再分不清楚。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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