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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79 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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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章

酒妪站在队伍里,大气也不敢出,双手紧紧攥着衣角,指节微微发白。她的目光死死盯着前方,看着那个方才还张牙舞爪、蛮横插队到她面前的男人,此刻被两个凶神恶煞的兵丁拽着胳膊拖了出去。

泼皮的惨叫声听得酒妪心头一颤。

她抿了抿干裂的嘴唇,心中既解气又害怕。解气的是,这些平日里欺压百姓的无赖终于尝到了苦头;害怕的是,兵丁的凶狠让她不由想起了前段时日被西凉兵劫掠的噩梦一般的经历,生怕自己也会惹上什么麻烦。

等到兵丁打够了,骂骂咧咧地离开,地上的泼皮才艰难地撑起身子,捂着肚子,一瘸一拐地往后挪动。酒妪见状,悬着的心才稍稍放下,长舒了一口气,抬手擦了擦额角的冷汗。

她想起从前在酒肆里卖酒的日子,最恨的就是这些三天两头上门白吃白喝的无赖流氓。他们仗着人多势众,言语粗鄙,行为嚣张,常常闹得酒肆鸡犬不宁。

可后来,她亲眼目睹这些仰仗武力作恶的无赖被西凉兵屠戮,像自家男人一样,毫无反抗之力就倒在了血泊中。

那几日间,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涌上心头。她对这些无赖的恨意,竟渐渐淡了。

见他们被揍一顿已经足矣,酒妪并不想再看他们被兵丁活活打死。她低下头,默默收回目光,重新站回队伍里,等待着轮到自己领取粮食。

队伍缓慢蠕动,一直到两条腿都站麻了,才终于轮到了她。

“姓甚名何?家住何处?”官吏身侧摞着一堆削掉外皮的竹片。

“姓孙,原是东市卖酒的沽酒妇,邻里都唤我酒妪。”孙酒妪唯唯诺诺。

先前她卖酒,亦是能说会道,只是那日亲眼见到见到丈夫被西凉兵杀死,之后就被吓出了唯唯诺诺的毛病。

官吏坐在案几后,手中的毛笔蘸了蘸墨,在竹片上龙飞凤舞地写下几个字。墨迹未干,他便已拿起一旁的玺印,重重地盖在竹片上。

而后并着一个破旧布袋一起递给孙酒妪:“这是三斗粟,五日之后再来领第二回,把布袋也捎来。”

孙酒妪连忙伸出双手,小心翼翼地接过竹片和布袋,感受到里面沉甸甸的分量,心中稍稍安定了些。她低声应道:“是,是,多谢大人。”

说完,她脚步轻缓地退了出去,生怕自己动作太大引起官吏的不满。

离开了棚子,孙酒妪忙打开布袋细看,布袋里是满满一袋子粟混着陈米,不算太新鲜,却的的确确是粮食。

再找些树皮野菜就着,够她吃上两个月了。

孙酒妪低着头,脚步匆匆地往前走,然而,还没走多远,她的脚步猛然一顿,脸色瞬间苍白如纸。她远远地看到几个壮年男人正扛着锄头,趾高气扬地拦在路中间,显然是打劫的架势。

被围住的老叟佝偻着身子,一把鼻涕一把泪地抱着一个无赖的腿,声音颤抖地哀求。那无赖便不耐烦地一脚将他踹开,老叟踉跄着摔倒在地,手中的布袋也被夺了

眶微微一红,低声道:“家中……家中已无人了。”她低下头,用粗糙的手背擦了擦眼角。

赵云闻言,沉默片刻后:“既如此,我便送你去个安身之处。”

赵云目光再次扫向四周,冷声道:“昭侯赈济灾民,不容宵小横行。今日之事,望诸位引以为戒。”

说罢,他带着孙酒妪转身离去,银枪在手中轻轻一抖,最后一滴血顺着枪尖滑落。

“你邻里那几个铺子可还有人?我记得有一户铁匠姓石,从他那的匕首十分锋利,我至今还带着。”赵云领着孙酒妪前往昭明军营。

“石铁匠也死了,他两个儿子还活着,可铺子被烧了,有一手好手艺也无处用了。”孙酒妪感叹。

她那酒铺是她和丈夫攒了二十年钱才买下的,如今付之一炬,她再也没本事重建了。铁匠铺更是麻烦,原是石家的祖业,如今没了,只怕石家兄弟这辈子也难再建起来了。

巡逻完之后,赵云来到陈昭府上,细说了此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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