伞下旧影(1 / 2)
雨声终於在夜半时分歇了,薄雾却未散。南城的巷道在晨光里泛着潮润的光泽,石砖缝间细流蜿蜒而下,映着初晓微白的天色。
昭宁一早便醒,昨夜那抹徘徊在街口的身影,仍萦绕在脑海,像一缕细丝无声牵动着心绪。她起身理鬓,将那封旧信收於锦匣底层,再锁进画案暗格;此事暂不可为人所知,即便是傅怀瑾。
方才系好衣带,阿青便来禀:「夫人,少爷遣人备了早膳,说天凉露重,不必去前厅,让奴婢端来便是。」
昭宁应了声,推门时却见廊下立着一柄墨色长伞,伞面沾着未乾的水珠,顺着伞骨缓缓滴落。握柄的雕纹极熟,正是他常携之物。她心口微动,正欲细看,背後传来沉稳的脚步声。
「昨夜雨急,你偏独守窗前,着了凉也浑然不觉。」傅怀瑾的声音低沉,似经过一夜沉思,更添几分压抑与克制。他走到她身侧,收起伞,眼神似不经意地掠过她的神色,「有事不说与我听?」
昭宁垂眸避开他的视线,语气淡淡:「不过旧人路过,送来几张纸而已。」
「盛延之?」他直言不讳,唇角带着一抹看不出喜怒的弧度。
她微怔,抬眼对上深沉如夜的眼。
「阿福已禀过。」傅怀瑾将伞靠於柱间,语声渐冷,「罗府的旧帐,不是随便什麽人都能插手。你可知,这其中牵涉的,不止沈家?」
昭宁沉默半晌,终是轻声道:「若不先辨别真假,焉知谁可信丶谁不可信?」
他的目光在她脸上停留良久,像是要穿透她的心防,终於转开,只淡淡道:「用膳吧。」语气看似平淡,却透着一丝不容辩驳的力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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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时,天色微霁,云缝间落下斑驳日光。昭宁因前些日子在城西绣坊订了几匹上好绣缎,准备裁作节日宴服,便唤阿青备轿。
出府时,恰逢傅怀瑾自外归来,他立於阶下,目光静沉如水,随她上轿的身影渐远,神情似要将这画面细细锁进心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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