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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斜着身子,歪倒在榻上,若不是恰逢国丧,他大概要与这两个孩子一起喝一杯。

他的眼睛发亮,紧紧的注视着这两个孩子,像是沐浴阳光新生的鹰鸟。

他的光芒刚起,他想养的鹰鸟正在长翅。

他们的路很长。

未央宫的镂空香炉紫烟直直向上,到空中却只存在半缕香,像极了舅舅带霍彦和霍去病年初去看的送走和亲公主的早晨。

似乎也是有雾,有车驾行过的半缕残香。

看不清什么。

霍彦只看见几十车金银布帛和娇滴滴的女孩儿落满泪的腮边。

他因此落泪。

霍去病也不大记得了。

但他记得车驾只剩下车辙时,舅舅和阿言眼角的泪。

身边的儿郎们说是因为他们打不过匈奴人,献上大汉的珍宝,才能免于大汉沦落匈奴人马蹄之下,他们说边境的百姓仍深受其扰。

他不喜欢。

他不明白。

因为他舅舅教他和阿言的是为什么不去跟他们打,而是要舍弃他大汉的宝物。没打怎么知道打不过,不战而怯,才是懦夫。

于是他指着與图上匈奴人的地盘,希望鼓起刘彻的勇气,让刘彻不要跟那些儿郎一样,他对刘彻道,“姨父,畏犬之爪,畏犬之牙,犬之盛气凌人之上,便更会吓人,只有把犬打服,断了他的爪牙,才是真的训犬。所以你不要怕,它呲牙无非是牙欠打,他咧嘴无非是头要锤。”

刘彻似看见了一只神驹,向他跑来,霎那间流光溢彩。

就像初见卫青,或许他还会有一位为他所用的将军。

千里驹在侧,伯乐心喜。

“是也,不过犬耳。”

天子的目光湛然有力,他勾了一下手指,向怀里的双生子道,“朕可搏熊,犬有何惧。”

他像是说给双生子听,又向是说给万万人听,似说给他向黄泉的亲人,又像说给前朝的公卿们和下首的万民。像是说与前人,又像是说与后人。

“你们俩大了,就跟着朕,且记得,朕今日手指划过的地方,便是汉土。”

霍去病的眼睛越来越亮,他向来不喜欢被动和颓丧。

高昂向前的刘彻才是霍去病心中那个值得饮慕的东君。

“好!我去为姨父打!”

霍彦的神色也有些动容,心脏鼓动。

“我记得了。”

即使知道他是个混蛋,但霍彦也得承认这一刻的刘彻对他有着致命的吸引力。

雄图霸业,万里太平,太过虚无。

难怕只是为了不再有落满泪和不甘的面庞,他也愿意跟着刘彻走一道路。

他喜欢太平世,可若强敌在侧,他也要打出去。

我的钱就算拿火点了,也不给强盗花。

这次真是一条道走到黑了。

霍去病听着刘彻讲舆图,七嘴八舌地说着怎么对付匈奴人。

一个敢说,一个敢说,各在那边乱扯一气。

作为局外人的霍彦抽了一下嘴角,往旁边挪了挪,不想承认自己认识他俩。他想了又想,捏了捏自己至今拉不动小弓箭的小手板,决定再攒点钱。

打仗烧钱,下次他姨父打仗时,他再多捐点吧。

剩下的钱,造点武器什么的罢。

他正想着,就看见两双大眼瞧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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