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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一丝喜爱,“司马相虽于礼数或有疏漏,然其拳拳治郡之心,臣与陛下一路行来,观其码头之繁盛,街巷之井然,百姓神色之安然,已可见一斑。此等气象,绝非昔日凋敝之胶东可比。此乃实实在在的治绩,非一日之功。”

他话锋一转,看向地上如蒙大赦般抬起一点头的司马迁,语气带着鼓励,也带着提醒,“司马相,陛下问话,码头所见,那依海而筑、规模宏大的滩晒盐田,白盐如雪,省却无数柴薪人力,此等利国利民之举,推行不易,你确系辛苦了。”

司马迁听到卫青的话,如同溺水之人抓住浮木,猛地抬起头,眼中瞬间爆发出绝处逢生的亮光,也顾不得礼仪,几乎是本能地、急切地顺着卫青的话往下说,声音带着激动。“大将军明鉴!陛下明鉴!此……此非臣一人之功!全赖泰安侯相助,更赖胶东隶属上下官吏、黎庶百姓同心戮力,夙兴夜寐,方……方有今日之胶东!臣……臣不过尽本分,实不敢居功!盐田之法,确系泰安侯与工匠所创,臣等只是奉命推行……”

他语气真挚,充满了对霍彦的推崇和对同僚百姓的感激,那份发自肺腑的实诚劲儿,在此刻这肃杀的氛围中,显得尤为突出,甚至有些不合时宜的“傻气”。

卫青看着司马迁那张年轻、惶恐却依旧带着史官特有的书卷气和执拗的脸庞,心中微软。这孩子他曾在阿言身边见过多次,阿言说是个只知埋头竹简、不通世务但又心怀苍生的纯粹之人,今日一见,果然如此。

他并不在意仪仗大小,甚至很欢喜孩子身边的好友赤诚,也欢喜这孩子为官也赤诚。

他转向面色依旧冷峻的刘彻,温言道,“陛下,司马相赤诚,其心可鉴,其行虽有失,其志可悯。一路风尘,不如先移驾府衙正堂,容司马相详细禀报盐务民生,再行处置?陛下亦可稍事歇息。”

他给了双方一个台阶。

刘彻的目光在司马迁惶恐脸上停留片刻,又扫过卫青温润平和、隐含请求的面容,胸中的怒火被强行压下。

他的目光越过府衙低矮的围墙,投向远方海岸线那一片片在烈日下闪烁着刺目白光的巨大方形浅滩网格。

“那便是你奏报中所言的滩晒法盐田?”

刘彻的声音依旧没什么温度,但话题已然转向实务。

司马迁如蒙大赦,连忙点头如捣蒜,声音带着劫后余生的颤抖,“回陛下,正是!引海水入田,借日曝风析,省却无数砍柴煮盐之苦,出盐更白更纯,产量倍增!此乃泰安侯与工匠心血!”

刘彻盯着那片在视野尽头蒸腾着热浪的白茫茫盐田,想起霍彦,司马迁此时与霍彦的脸重合在一处,少年的苍白面容犹在眼前,他沉默了片刻,最终,只是几不可察地轻轻颔首,从鼻子里“嗯”了一声,“领路,入内详禀。”

言罢,上了安车。

胶东郡学

与码头的肃杀紧张不同,胶东郡学内,此刻却洋溢着蓬勃的生机。刘据今日与霍光一起跟那些孩子学着霍彦定下来的物理,一墙之隔,卫长与诸邑,阳石她们在教女孩们认字。

阳石一改往日柔弱,最为积极。

朗朗的读书声从一间宽敞的、挂着“女工蒙学堂”木牌的堂舍内传出,穿透初夏微醺的空气,显得格外清越。

堂内,数十名年龄不一的女子,穿着统一的靛蓝色粗布衣裙,这是霍氏工坊统一发放的工装,染料用的是本地蓼蓝,便宜但是整洁。她们正襟危坐在粗糙的草席上,面前摆放着简陋的木几和粗糙的纸张或涂了白垩可供书写的木板。许多人的手指关节粗大,布满老茧,握笔的姿势显得笨拙而用力。讲台上,一位身着素色细麻布衣、以荆钗束发的“女先生”背脊挺得笔直如青松,正带着她们一字一句地诵读《急就篇》。

“急就奇觚与众异,罗列诸物名姓字。分别部居不杂厕,用日约少诚快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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