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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面脂粉全数封存在库房,尺寸未取,派太监拿走就是。”

傅润见赵彗之穿着草靛蓝色绣竹双边织金常服,和自己所穿直裳是同一种贡棉,道:

“原来是你每月占去一半孤的份额,孤原先以为尚衣局的太监私藏私卖——”

赵彗之:“所以陛下杀了那些精善于本行技艺的绣女鞋匠。”

十万人耕田缫丝才能供出一两个的匠才,就这么无辜地死在宫里了。尸骨不存。

傅润几乎没有迟疑,颔首承认莫须有的罪,懒洋洋拿起第一幅秀女画像,边拆卷轴边问:

“赵彗之,你当真要留在宫内?孤三年不曾进长乐宫,自然不知你是男子。你又为何,嗯?”

画像以镶绿珠的果木作轴,以米色湘澄纸作底。

随柔软的手指推动,徐徐呈现一位鹅蛋脸柳叶眉秋水瞳的妙龄女郎。

赵彗之收回视线,“陛下是先帝次子,太子失德,陛下理当继承大统。时局不稳,李、陶伺机而动,陛下早一日御极,天下早一日太平。父亲少时曾入宫伴读,为尽君臣之恩义,忍耻吞辱命我入宫,全了先帝聘赵氏为陛下后的遗诏。我生是赵家子,非死当竭力为父解忧。”

傅润一听噗嗤笑了,“解忧?你父亲的忧愁古怪得很啊。唔也好,你当孤的皇后,也好。”

赵彗之剑眉紧蹙,暗暗告罪,却一再看向画中女郎,“?”

傅润自把椅子拉过去些,两人挨着坐,“你是皇后,孤可放心选秀女了,不怕伤着‘夫妻’情谊。来,你帮孤参谋一二。禁宫里除了孤,都是些太监,要么是养外室娼妓的勋贵子弟,你和你五个哥哥的心胸眼光该差不多——对么?彗之在乡下老家也有名儒大将仔细教授指点罢。”

这最后一句藏着多少猜忌与疑心!

赵彗之了然,见傅润眸色晦暗,忽而拿起檀木扇轻敲其手指,“这位柏氏,陛下要选么?”

傅润竟没有来得及躲闪。

他既提防且恼羡,面上凤眸波光潋滟,舌头在腮上舔了一圈,存着耍人的念头轻笑道:

“不大堪用。”

什么女子能……堪用?

即便看不上相貌家世,贵为天子,当心胸宽阔、光明磊落,不必如此诋毁百姓。

赵彗之想岔了。不怪他。

他见过、听说过傅润的暴虐和昏庸。六年前蛮不讲理非要当他哥哥的少年早就化为一地虚影。

“嗳,确实很差了些。”傅润边看边点头,改拿第二幅秀女画像,匆匆看罢,仔细翻她的家世,提笔画了个待定的朱圈,又递与赵彗之,“你看这位呢?倒是长在孤的心上一般。好!”

女郎手挽一只花篮端坐高背木椅,腰若扶柳,貌比西施,眉心一点朱砂痣。

赵彗之:“……嗯。”

此时,傅润觉得好像在哪里见过赵彗之,纵怀疑他留在禁宫“忍辱”的用意,还是无意识坐过去一掌距离,两人的大腿几乎紧紧挨着了,继续戏弄某人:“这位卢氏也不错。彗之觉得呢?”

赵彗之:“……嗯。”

画像上是一位圆脸方唇的女子,耳垂肥厚,鬓发较常人稀少,一缕半络油光滑亮。

或许如王昭君故事,画师画得粗糙了些,实际是美人。

想至此,赵彗之反而愈发烦躁起来,态度冷淡如冰。

傅润不以为意,再展开一幅,眼睛大亮,“这位也好!彗之,你瞧瞧,真是好!很堪大用!”

这位更“离谱”了。

年十五,库石县人,父亲是铁匠,祖父往上皆是农户;相貌至多得一个中下平平的评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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