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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棣却只是冷冷瞧着周身这些面生的脸孔,这儿不是壁州,这些人不认他的好,大家权衡利弊的也只是利益。周身这些沉默的人,但凡有一个反口,都可能顷刻间逆了局势,说到底,他如今算是背水一战,横着一条命放在这儿了。
偏是这股狠劲,激得一个年轻的绣衣卫站了出来。
他脸色发红,像是涨怒,这么气势汹汹地站在李棣跟前,一度让人以为他要上去扭打,却不想,他竟屈膝下跪,是一个臣服的姿态,厉声道:“齐元氏害我合族,郦安蛀虫在此,此刻不诛,更待何时?!”
他那番话中气不足,带了点少年郎气血翻涌的嘶吼声,却震慑住了当场诸人。曾几何时,他们已经习惯于被盘剥。若今日算的上是谋反又能如何,左不过是拼了命去争一个属于自己的清平盛世。
绣衣卫中有人应声而动,反手便勒住了那跌在地上的武侯,刀光划过,一腔腥血喷溅,却是活生生割下了一颗头颅。阵阵的尖叫声中,绣衣卫们纷纷瞧着李家子的方向,神色却是前所未有的坚毅。
他们的血还是滚烫的,他们的心还能跳动。
李棣旋即转身看向王晌,却是再冷静不过,他道:“王公,端看你如何了。”术业有专攻,查证案件赃物,须得让真正的能人上场。李棣这番话立在这里,便是给了个定论,如论后事如何,他都会保了他。
王晌心中暗暗震慑于这好儿郎的胆量,他接过身边主簿的册子,飞速的翻阅,相比较那些白纸黑字,他脑中的东西来的更为可靠。
狱丞带进了第二批细犬,这回李棣、王晌并谢曜三人都跟上了。
虽为户部尚书,张愈的宅邸却难得的清贫,几乎是家徒四壁了。他这个人生性古怪,也不与什么人往来,也就是这样泥鳅一般的性子,竟能装疯卖傻似的在郦安扎根这么多年。如今细想,竟不免暗暗心惊。
李棣瞧着翻了个底朝天的内室,忽然就想起了一件事:“王公可知张愈是哪里人?”
大理寺主簿就要传唤下面的人搬出卷牍翻阅。却不想,王晌答复的很快:“定宁一百七十九年九月下旬多发秋雨,下县小吏擢升至京都,张愈便是当中的一拨。若我没记错,张愈应当是......”话未说出口,便先把自己给惊着了,他缓缓吐出四个字,眸中神色复杂,“廊州何山人。”
从前他们只关注着那些小吏来京一事,从未深想过当中的联系。便是有,也尽数往谢家身上猜度了。以范仲南为首的贪污案当中小吏,第一批便是从廊州开始的;而如今的太子少保萧悯也是廊州何山人,再来一个张愈......有些事情似乎有了解释。
谢曜与狱丞走进了内室。再普通不过的一间屋子,俱是文儒的陈设。历经家族大变之后,谢曜明白能设下这样大一个局的人,绝不可能将书信一类的东西留存,因而他也不和狱丞们一道。
谢曜环顾室内,他手里也牵了一条细犬。
内室正中涂着一幅山水画,上面无人无物,只有泼墨飞溅,大面积的留白,这些泼溅的墨点像是飞雪,又像是霜降之时凝固而成的结晶。一人一犬沿着画壁缓缓地走,谢曜试着去推那画,很可惜,后面是实打实的墙,并非什么机关。就在他抽回手的那一刻,指尖却沾了一些奇怪的味道。谢曜凑近了闻,只觉得这味道似曾相识,可一时叫他说,又说不分明。
细犬显然也觉察到了什么,只一个劲儿的对着那巨大的画壁狂吠。几乎是在同一时刻,李棣闻声走近,他捻了画壁上的墨渍,与谢曜交换了一个眼神。不用多言,在李棣的眼神中,谢曜也想起了这股特殊的味道究竟是什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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