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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他人唱了一场酣畅淋漓的大戏。
***
郦安数百道宫门一扇扇被撞开,穿着甲胄的李棣几乎已经没了力气,脚绊脚跌跪在青石阶上,污渍和凝固的血痕斑驳交错,一滴滴的红色汗珠落在满是孔洞的雪地上。
他手背上的青筋鼓起,少年人蜕变成成人的特征已经初步明显。他当然不够好,不够稳重,以至于连恐慌这种情绪都学不会掩藏遮盖。
天就要黑了,官和在等着自己。
只剩最后一个,十八扇宫门大殿,只剩这最后一扇。
李棣弃了紧握在手中的刀,他擦破了皮的手抚上那道朱色大门,上面的凸起的浮雕咯手至极。
“吱呀”一声,腐锈的木门被推了一道缝隙,外面的光就这样渗进来。一股刺鼻的腥血气冲进脑中,地上尽是血布和血水,四面八方地飞尘在狂舞,就像是下了一场不太冷的干雪。
屋子里唯有一张小榻,上面躺了一个早已没了声息的女子,垂软在身侧的一臂惨白。她的身旁有个尚在啼哭的小孩儿,干干净净地被玄色的衣衫包裹着,一双手胡乱的在空中抓着什么东西。
李棣下意识往里面移了一步。
他就这么瞧见了一个人的背影,在静的几乎凝固的时间里慢慢朝着他转过脸来。仅单薄衣衫的玄衣相立于窗下,那扇小的可怜的窗割碎了暮光,零星洒在他半边面容上,映得他太干净,太像一个虚无的幻象。
李棣不敢往前走了,他也不知道自己在恐惧什么,如果真的是自己的幻觉,他情愿就站在此处不动。
陈翛像是从一场大梦中抽身而出,他从没有那么疲惫过,他瞧着他,像是望着久别重逢的故人,话一出口带了很沙哑的音色。
“宣棠。”他喊他的字,第一回喊他象征着成人的字。李棣不明白那两个字里面掺杂着什么,或许是认可,又或者,仅仅是想唤自己而已,是什么字眼并无什么所谓。
李棣的心猛地往下沉了沉,心上大石坠落,随之而来的竟不是感伤,而是无穷尽的怒意。他从不对陈翛生气,可这回,他却气得掉了眼泪。
男儿有泪不轻弹,他觉得眼泪是最无用的,也最令人鄙夷,可是此时此刻心腔疼得发酸,恨不得直接上去给他一拳,可是这样的想法一出来,又觉得打他不如杀了自己。
陈翛就是他手心里的一只刺猬,碰到柔软的肚皮自觉千般万般好,可是如果遇到了尖锐刺手的外壳,他便没了章法。
“我再来迟一步,你就再也见不到我了……”李棣用只有他们两个人才能听到的声音涩声道,“陈翛,你倒底明不明白?”
这场蛰伏已久、出自玄衣之手精妙绝伦的谋划,从兖陵太庙开始。兖陵太庙,陈翛利用周隶投诚萧悯,一来是为了送周隶顺利出京,二来也是有将自己推出这场大乱的意图。他孤身入宫,没有告诉他十二州之事,却在临行前叫他万事不必忧心。
人的谋划哪怕再准,却也抵不过天道。
倘若周隶后悔了,不赴十二州,又或者萧悯直接一见面便杀了他……那样的后果都是李棣所不敢想的……如同今日,他若迟来一步,越人先一步攻陷郦安城,那么玄衣相将会无声息地死在这里头。
陈翛的方式是用尽毕生所能,给自己想要护着的人一个万全的结局。这话是他一早说过的,早在奚州、早在十二年前。
李棣恨他总是不愿意将自己放入他的谋局中。有多恨,就有多无力。恨的牙痒痒,无力的满心酸涩狼狈。
陈翛垂眼,眼中也渐染了一层薄雾,他就这么温柔地瞧着李棣,看着他一身是血是伤,几乎是用最轻最柔的声音说:“过来,让我抱你一抱。”
李棣迈步过去,余下的眼泪混杂着血尽数吞没到肚腹中,他听不得他的软和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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