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4章 强硬（1 / 2）

第173章 强硬

「还没好好的感受，雪花绽放的气候，我们一起颤抖，会更明白，什麽是温柔……」

录音棚里，王霏半张开手臂，眼睛完全闭起，唱得异常投入。

「停！」

伴奏很快停了，棚里的王霏睁开眼睛，隔着玻璃看过来，林见鹿按下通话按钮，「你今天有点儿问题呀大姐，我刚才怎麽说的，忘了？跟你说了，你声音里那个龇出来的音色，不要！气息再给的弱一点！」

自己给自己做了两张半的专辑，还给陈舒华做过《追光者》，且已经上市的全部大卖，大卖到在专辑所属的市场，全都是最顶的那种，如此的一年多实践经验在手，现在的林见鹿，显然已经不是当初那个初出茅庐的那个他。

经验增长了，实力增长了，对市场的感知丶对音乐的把握，都增长了。

当然，脾气也多少有点增长了。

但偏偏，王霏是个相当有个性的人，尤其唱歌，她很有自己的想法。

死犟死犟的！

其实最近她已经表现得弱势很多了，已经几乎不再跟林见鹿动不动「滚蛋」丶「去你的」这样子说话了，说不好是敬中带畏，还是单纯的尊敬，她现在对待林见鹿，已经比较「有礼貌」丶「比较乖」。

呵，真要以为王霏是那种个性屌到不行，谁都不甩的人，可就大错特错了，能在港港这种相当排外的娱乐圈混出头脸来，光靠一把好嗓子可不行。

那天她为娜英出头，说话有点过火，被张国容当场呵斥，好像是一下子就给点醒了似的——大家朋友归朋友，相互之间可以继续开玩笑丶胡闹，都没关系，但你不要随便替别人出头，即便要出头，也不要再用那麽平等的身份了。

那个人红了，全球爆红，红了就是红了！

贫贱之交不易得，不该在小事上轻易浪费，尤其不该在说话上鲁莽。

当然，她依然是她，「但是我觉得……」

「你觉得重要，还是我觉得重要？」

一首歌而已，明明早就没问题了，她很知道林见鹿想要的是什麽效果，但她偏偏就是不那麽唱，林见鹿再能控制脾气丶人前算是个好性子，也开始烦了。

说话很不客气。

王霏咬嘴唇，两只手比划，很努力地想要压制她自己的脾气，试图不激化这种矛盾，「我是说，这首歌我不想把它处理的太弱，它虽然是一首情歌……」

林见鹿直接摘下监听耳机，起身，随手往设备上一丢，转身就走。

一屋子人都直接懵了。

葛福红第一时间站起身来，惊讶地看看棚里的王霏，又看看大步过去拉开门就走的林见鹿，回身，冲身后压了压手掌，然后第一时间追了出去。

不要说林希蕾之前就被张爱嘉给丢在了阿美利加，在她不在北美期间，负责中转信息，就算林希蕾回来了，只要林见鹿在港港，她也愿意丢下一切业务，主动跑过来陪他工作——哪怕只是干坐着。

录音棚里，王霏气得拍了一把吊在面前的话筒，但又很快颓丧地低下头去。

这是她跳槽到百代唱片来的第一张专辑，她自己当然无比重视，出于友情，林见鹿给写了两首歌，还答应过来帮忙制作，整个百代唱片上上下下，包括她自己，都很珍视这次合作的机会，然而，她之前在新艺宝唱片的最后几年，过得实在是太滋润了，无论是选曲丶制作，几乎没有人能辖制得住她，到最后基本都是完全地完整地在贯彻她自己做音乐的思路——事实上销量一般，之于她之前打出来的辉煌局面来说，在新艺宝的最后一两年，她是在下降的。

很个性，她自己玩嗨了，但是却越来越不商业了。

她自己很知道林见鹿写给的两首歌的份量，而且这两首歌，她自己也的确是都相当喜欢，更是知道林见鹿给把控制作的份量，更更知道，拿了天价签字费之后在新东家的第一张唱片能不能卖好，直接关系到自己的职业生涯。

之前的那首《光之翼》，林见鹿帮她做的版本，让她自己简直是恨不得当场跪下的感觉——比她跟张亚栋商量着做出来的版本，要牛逼了好几个境界！

但是……她就是不服气！

她总是忍不住想要试图用自己的思路折服林见鹿。

但现在，显然，玩脱了。

录音棚里一时间气氛僵硬，王霏打开门出来的时候，张亚栋安抚几句，也没敢说别的，很快，百代唱片的总经理就闻讯跑来，问清事由，一时间也是有些头大——王霏当然是他们无比看好的，要不然也不会砸那麽大一笔签字费，但王霏再大，也没林见鹿大呀，人家是公告牌的王者！

下一步就是全球流行天王的级别了！

但也没办法，甚至连主动打电话都要等一会儿，大家只好坐下喝喝水丶等着。过一阵子，王霏的手机就响起来了，葛福红打来的，「阿霏，你不该那麽不听话的，他答应给别人做东西本就不容易，看你们的友情来的！」

虽然从张亚栋，到百代的老总，没人说王霏什麽，但这个时候她却是果断地第一时间低头，「是我的问题，我没想惹他生气的！」

葛福红「嗯」了一声，「正在气头上，我没敢劝，过几天吧！你们先做别的，你同他是好朋友来的，过两天主动打个电话丶道个歉的啦！」

王霏马上点头，「好！」

骄傲如她，也很知道，她完全没有叫板的底气。

再说了，邀歌人家本来就已经给了，给的还是那麽惊艳的作品，请人家来制作，是自己求来的，现在不听话，把人家气走了，有什麽好叫板的？

「红姑……要不要，我现在给他打个电话？」

「不要啦！你是晓得他的，相比起工作和赚钱，他更爱泡妞！今天本来就是抽时间去给你做的，现在被你气到不行，他这几天肯定不想理你。过几天吧！」

「去泡妞了？」

「我不知道啊，这不是我该问的，反正就是……约了人吃饭喽！」

…………

葛福红在用障眼法。

即便是林见鹿的好朋友，她也轻易不会向他们和她们透露林见鹿在做什麽。

事实上今天中午是本来就有的饭局。

林见鹿少见地陪品牌方吃饭——可口可乐丶宝马丶麦当劳等一共七家品牌方，他一次就全请了。因为从这几天开始，这些公司正在相继地提起诉讼。

报纸也好丶电台也罢，本质都是盈利的机构，做新闻也是为赚钱的，像可口可乐这种大众快消品品牌，无论卖到哪里，每年都是天量的资金砸到宣传上，也就基本上是对口喂给代言人和媒体机构的。

林见鹿这个品牌代言人的形象受到了攻击，葛福红强势要求各大品牌方必须有所行动，考虑到林见鹿身上的价值最近不减反增，渐有成为全球流行天王的趋势，各大品牌方都选择了向葛福红的要求低头，开始分头向各路媒体施压。

大报丶大电台丶电视台，都好办，每年合作量巨大，变个口风而已，又不是不允许你们报导林见鹿了，他身上可供报导的正面新闻有很多啊！

所以很容易就把那些给压下来了。

小报纸丶小电台，其实也好办，本来是没什麽GG合作的，那就签个小单子嘛，你个小报纸，一年营业额才多少钱？能赚多少呢？现在我直接签你一年的宣传位，几十万港币顶天了——收收声啦！

很多小报纸丶小电台，马上就屈服了。

但是像《娱乐快报》这种，先前连续两次大揭秘，一次纽约手拉二美，一次首都私密生活起底和林清霞孕肚，让他们赚足了噱头，也喝饱了血，区区几十万的GG费，人家压根儿不干——越是需要顶风乾的事情，回报越大！别家都不敢报导了，我家继续干，一天多卖三万份的！

那好吧，那就杀鸡儆猴喽！

艺人自己起诉什麽侵犯隐私啦丶污蔑啦，之类的，太掉范儿了，还是由各家企业公司来吧——各家都有合作多年的律所，而且基本上都是本地的高端律所，最近这几天都是人手一摞《娱乐快报》，扒着纸缝儿的找漏洞。

很多的！

越是小报，越是要追求新奇刁钻，才能吸引读者买报，压根儿就不可能做到严谨控稿，一些胡乱的报导啦，捕风捉影啦，污蔑人家啦，等等，主动联系受害人，我们帮你打官司嘛，不收钱的！

尤其是……哎，一场再普通不过的交通事故，与我宝马车的机械素质无关，车子也没什麽毛病，你在报导的时候，频繁提及我宝马车肇事是什麽意思？

污蔑！损害我品牌形象！

告你！

还有，你说我可口可乐含糖量高没问题，我自己配料表上都有写，你说吃糖多不利于身体健康，也没毛病，现代科学研究的结果很支持这一点，但你他妈的说某位病人因为喝可口可乐太多，导致猝死什麽意思？你是没直接说，但你话里话外总是提及死者生前特别爱喝可口可乐，这是什麽意思？他生前还天天都吃饭呢，天天都喝水呢，你怎麽不提？就特意提我可口可乐？

污蔑！损害我品牌形象！

告你！

诸如此类。漏洞多了去了！

所以，从前几天就已经开始了，接下来还是继续持续，各家品牌方都是安排了有任务的，常年合作的律所，每年拿那麽多钱，现在出力的时候到了，要力争让《娱乐快报》这家出头鸟常年保持同时应诉30起以上的官司！

打赢一桩，就要割他们几万丶十几万丶几十万不等！

直到他们倒闭！

那当然喽，摆一桌酒，请一请诸位品牌方。

律所方面也来了不少大律师，对待大明星，大家都很客气，纷纷主动示好。

东方人丶中国人，本性上和习俗上都不太爱打官司，但阿美利加人可太爱打官司了，有啥事儿都得起诉一把——我们虽然是港港的律所，但我是留英的丶他是留美的，我们拿的是国际执业许可，阿美利加的官司，我们也可以打！

相比起阿美利加人，还是咱们自己人更值得相信不是？

哎呦喂……

喝酒，喝酒，以后有需要，我一定先考虑诸位！

喝到两点多，一帮人都被林见鹿给灌到七荤八素——还记得上辈子刷短视频，很多博主说，港港那边做事效率极高，而且大家都不讲关系，也没有什麽叫人讨厌的酒局啊丶人情局啊之类的，我可去你的吧！

连你们伟大的阿美利加那里，都特麽到处是酒局！

在港港，常年有一批富婆惦记林见鹿，从他红了就开始了，据葛福红说，黑市上开价已经开到五百万了，有人能把林见鹿请到，一起吃顿饭丶喝杯酒，富婆愿意直接给出五百万的出场费——如果愿意陪睡，那你自己开价！

目前他行情价第一，已经压过过去几年几乎霸榜的黎明的四百万！

喝完了酒要回家的路上，又接到施楠生的电话，邀他过去打牌——本来不太想去，但施楠生似乎话里有话，老朋友了，尤其她跟张爱嘉丶林清霞都关系极好，想了想，就让车子调头，开去了她们经常聚头打牌的茶楼。

结果到了就发现，又是特麽的三娘教子局。

之前在牌局上，就已经见过，算认识，但这一次，施楠生还是又认真地介绍一遍，「叶泉真，丛姗，上次你也见过，都是我朋友的啦，我知道你在内地本来就有好多戏在拍，现在在港港这边，也要开始拍戏，今天特意请你过来，是希望以后有合适的机会，带一带她们两个，照应一下啦！」

虽然喝了不少，但林见鹿可轻易不接这个茬儿，「嗨！你真会嘲笑人！徐客那麽大导演，你是那麽知名的制作人，找我帮你照应人？」

施楠生笑，但是又很认真，「不是的啦！她们两个情况特殊，我跟徐客想照顾，也不太能照顾得上！但是我又觉得她们两个实在可惜，没戏拍就荒废了！」

一说之下才知道，丛姗当年上大学就拍了《牧马人》，红了，大学毕业之后进了话剧团，但常年没剧可排，也无戏可拍，很是郁郁不得志，后来就出国了，去法国住了五年，算是留学，但没收入，几乎要饿肚子，就跟一个法国人结了婚，后来发现那法国人极不靠谱，结婚一个月，就又闪电般地离了婚。

然后，继续生活困顿。

后来一个机缘巧合的机会，她认识了当时去法国旅游的施楠生，很投契，93年下半年，湾湾中视电视台要拍《戏说慈禧》，恰逢施楠生去湾湾，有人请客，这部戏的制片人周令纲也是座上客，谈及演员，施楠生就推荐了丛姗。

于是，最终两位大陆的女演员，演了那部湾湾电视剧的女一和女二。

丛姗饰演慈禧，何晴饰演慈安。

94年，又是施楠生的人脉，推荐她进了港港的卫视中文台，做了大概两年出头的主持人，期间又是施楠生的推荐，她还参演了一部亚视的电视剧，甄子单丶万绮文主演的，叫《精武门》。

去年，失业了，据说是老受到一些职场骚扰，她又实在看不上对方，干不下去了，偏偏辞职出来，她又无戏可拍——整个港港的电影圈子都在减产，老熟人丶老朋友们尚且安排不过来，一个角色八个人抢，真正的大佬们都在努力想办法脱身丶去阿美利加赚钱，就那开工的几部戏，哪可能有角色轮得到她！

于是，她就又困在这里了。

叶泉真稍好，87年，十八岁出道就红了，而且她是湾湾人，资源好，之后陆续拍过程龙丶洪金保丶梁佳辉丶刘德桦主演的《火烧岛》，跟吴孟达拍过《笑林小子2：新乌龙院》，还跟林清霞合作拍过《火云传奇》，港港和湾湾的戏，她都接得到，电影和电视剧，她也都演，大制作里演个配角，小制作还能试试女一。

一度算是小小红过的，观众缘儿也不差。

但是，她这个人性格应该是有点强硬，「比较难搞」，人缘儿一般，合作一次，后续普遍就都不愿意跟她再合作，她自己担纲女一的戏，也都卖不出钱来，于是，时间进入1995年，她忽然就不红了，忽然就没人找她了。

俩失业的！

怎麽讲呢，说演员，尤其女演员，不可能不问年龄，丛姗1962年生人，今年35岁了，虽然美艳依旧，甚而身上多了很多年轻女演员不可能有的成熟风韵，但是，三十五岁啦——对于一个女演员来说，尴尬至极的年龄！

叶泉真1969年生人，比丛姗小了七岁，也很漂亮，而且明显是冷颜的路子，挺起范儿的，但也28岁啦，没人捧，不能顺利转型文艺片，去打开戏路的话，到这个年龄可不就是该被抛弃了嘛——漂亮又听话，片酬还低的年轻女孩子，一茬接着一茬，每年都在大量涌现出来，那麽我拍商业片的，肯定选年轻漂亮的新面孔啊！让观众每次都尝个新鲜嘛！

你又不是霞玉芳红！

不要说她们，陈虹当初拍《梅花三弄之水云间》，红着呢！而且那是几年前了，那时候的陈虹，显然正是最嫩的时候，结果如何？琼遥每部戏都要换女主角，所以下部戏不用她了，她立马凉了——她再聪明，没能一步打开港台的人脉圈子，也是马上歇菜，红一把，就乖乖又回内地去了。

这显然是两个大难题。

于是林见鹿翘个二郎腿，一脸无奈地冲施楠生苦笑，「阿姐呀……」

无论首都丶湾湾，还是港港，大家熟了之后，他在朋友圈子里一向以硬气丶豪爽丶有男子气概丶人品正直着称，这使得他的朋友们普遍都格外信任他，但与此同时，负面效果就是，大家也都特别拿他当朋友，特别不见外。

需要他帮忙的，普遍都是很愿意开口。

交情在了，他又够红丶能量大，很多人都会生出一种愿意依赖他的感觉。

但是……挠头啊！

先问丛姗，「你跟周令纲合作过啊？老周人挺好的，我们交情也很棒，怎麽没有继续合作下去？」

丛姗大吸气，上次见面，感觉挺脆生一个人，答话从来都爽利乾脆，这回倒是很迟疑，于是施楠生替她回答，「不是谁都能像你这样，走到哪里都一堆朋友的！你跟周令纲兄弟相称，那肯定认识他的御用导演范休明喽？他想跟阿姗拍拖，阿姗回绝了！那所以喽……」

好吧！

扭头再看向叶泉真，张了张嘴，看姑娘那副有点拘谨，但眼底却又分明带了些傲气的样子，算了，甚至直接不问了——但还是要问，想了想，问她：「小配角演吗？内地愿意去吗？」

姑娘回答：「可以演配角！但是我想在港港拍戏。」

得！

换上笑脸，「有机会的话，我肯定帮忙把你推荐给我认识的导演。」

姑娘愣了一下，但她显然是个聪慧至极的，已经意识到自己刚才的那句回答，一下子就失去机会了，「呃……内地我……我不认识人……」

林见鹿微笑点头，「理解！理解！」

然后再不看她，扭头看丛姗，「你呢？如果我能把你推荐过去，试试去首都台先主持个节目什麽的，先把吃饭问题解决了，能接受吗？」

丛姗愣了一下，一下子就又脆起来了，「能！」

这个态度还凑合，「成！那你等我消息！」

丛姗果断道谢，「谢谢您！」

「客气啦！你是姐姐！」

叶泉真在一边张了张嘴，又张了张嘴，却愣是没能再说出话来。

恰好这个时候，有人敲了敲门，随后就推门进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