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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吭声,“他心里不痛快,整晚没回估计是吹冷风去了。”
众人莫名还待再问,时泾却已匆匆走远。
直到司马厝昨晚下的军令传遍军营,众人才得知军中连杀多匹战马以食,其中包括凉锦骢!
诸军宛若挨了记重锤,连日来的散漫全然荡尽,站岗时挺拔如松,操练时更是口号震天,现出初入营时的澎湃热血。
司马厝回来时见到的就是这样一幕,他沉默着看了会,目光稍霁,转身回帐。
朝阳暖了风雪夜里不归的人。
时泾拍打着他玄衣上凝的冰霜,蹙眉嘟囔:“怎么也不披件外衣,真当自己是铁打的吗?”
司马厝没答腔,靠榻轻阖了眼。
他枯坐着被冷风吹了一夜,盯着无边朔原看了一夜,直至破晓晨光乍现。
时泾给他披了毯,从帐中退出时正好撞见在外立成冰雕状的柯守业。
柯守业急切迈开几步,欲要开口却见时泾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忙随他到僻静处站定。
时泾说:“爷歇下了,有事过会找。”
柯守业望天长叹,缓缓吐出一口浊气说:“该让我负荆请罪的。”
“不急,有的是机会。爷又不吃人,不会真把你怎样。”时泾同情地望他一眼,复又忧心忡忡,“初六了,若是从衡州运了粮草来也该到了。”
他们驻扎在朔漠西边与陇溉平原交界附近,依靠衡州供给粮饷,可这期间已经断了几月。
柯守业神色骤然变得肃穆,说:“押运队今早刚到了……”
“欸你不早说!我这就告诉爷去……”时泾猛地一拍脑门,掉头就要跑却被扯住。
柯守业面色古怪,全然不见喜色只有晦暗一片,“来的不是什么好事。”
第2章 澧都秋
大乾自先皇天衝帝平定羌戎、鞑蛮两族后安稳已久,而今硝烟骤起。羌戎于进犯北边战略要地,来势汹汹。
朔北军与之展开激烈交战,并于通陇走廊退敌,而此战主将司马厝于今日还京。
偌大的行宫楼宇层立,琉璃瓦铺筑的重檐殿顶被缭绕于飘渺云雾间 ,尽显庄重恢宏。此为天子日常处理政务,接见外臣之所。
“圣上就在里面,唤内臣通传即可,卑职先告退。”侍卫带领他行至奉先殿门前,恭敬道。
司马厝颔首,大步朝殿门走去,目光掠过殿前人影时顿了顿。他一改先前的急迫,踱步到殿檐之下,嘴角噙着抹玩味的笑道:“程大人,好久不见。”
程岱正将一串银钱塞进殿门的小太监手里,闻言一愣,顺声望去时故作轻松道:“呦,侯爷回京了。”
司马一族屡世公侯,地位崇高。自司马霆逝世,长宁侯的爵衔就落到了独子司马厝身上。
程岱任职锦衣卫指挥使,身材伟岸,偏偏面颊显得颇有些圆滑。他将手搭上司马厝的肩,亲热道:“当年你跟你爹回京述职时才到我腰这么点高。这不,现今打朔北一回来,当真士别三日……”
“刮目相看,深感意外。”
司马厝不动声色站远几步,眸中似是藏了能压得人无法喘息的寒潭。
程岱的笑僵在了脸上,缓缓将手抽回。
他心知自己方才巴结小太监的场景已被瞧见,沉默半晌才冷笑说:“当真有本事,不但学会舞枪弄棍,连带着还学会了说话夹枪带棒。”
“还成。”司马厝不冷不热回道,“不及程大人。”
“好,好得很。”
程岱彻底收了笑,阴阳怪气,“云督的厂狱可是个好地儿,可别得罪人把自个弄进去了,怪我没念着和你爹的情分提醒一二。好自为之,告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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