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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粮行稀且阻。虽战不得控,受遣还澧城。不闻有天子,只知有魏祖。黄门掩苦口,不知何说起。”颜道为怒视魏玠,伸手颤抖直指着他质问,“敢问魏掌印,此又当作何解释?”

“陛下明鉴,绝无……”魏玠尖声辩驳,却见殿下一人已是跪倒在元璟帝跟前,膝盖重重撞地的声音令人闻之一震。

“望陛下开恩,允末将解甲还乡!”贺凛声似洪钟,俯身跪地重重磕头。

李延瞻拿眼瞧他,没能看出个所以然来,问道:“所谓何事?”

贺凛上半身依旧趴伏着,头微微抬起恳切道:“末将乃长宁侯麾下副将,相随征战出生入死多年,却……”

他似是说不下去了,复埋头道:“但求归田农耕以养妻小。”

众人哗然,俱是始料未及。

军卒自有饷银俸禄,何至于落到这种地步?

“贺凛!”司马厝突然摔碗怒喝,面色冷冽,“军有军规,岂容你御前放肆!你话里话外说的什么,是藐视军威,还是不满我亏待了你?”

将卒同心齐力,方能致胜。若是传出将帅失德,苛待下属的传言,军心难免动摇,此为大忌。

“情非得已,万望体恤!”贺凛梗着脖子,一副豁出去的架势。

李延瞻沉吟片刻,望着司马厝道:“是否确如贺副将所言?”

“将臣素来与手下同舟共济,极尽所能以劳。”司马厝将目光从贺凛身上移开,“若有亏待,实非所愿。”

“侯爷仁至义尽!”贺凛沉痛道,“实乃物资所缺而致。”

“陛下切勿听信胡言乱语。”魏玠觉察出不对劲忙打断道,“军用粮饷物资拨用,自有户部清点,断不会捉襟见肘才是。”

“说的是。”司马厝冷冷盯着他,“定是有人从中作梗,魏掌印最是清楚不过。”

魏玠鼻子都要气歪了,原来这两人一唱一和唱大戏就是冲着他来的!

“侯爷此话何意?何人不知军中烤马可流油,炊饮有滋有味,可莫要污蔑……”

魏玠话音未落,却见贺凛从怀中取出一皱巴巴的布包,神情悲切道:“末将实受诸多关照,愧对侯爷。此为临出门时侯爷特地留与我,嘱我饭饱衣暖。”

在他剥落的布包中,一块黄黑色的疙瘩现于人前。

“此……为何物?”众人观察良久,犹疑不定。

贺凛重重一叹,道:“此为军中饱腹至宝,糙米窝头。”

朔边艰苦,不料竟清贫至此!

在座一时肃然起敬,又不由生出同情之感,再望向魏玠时目光皆多了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颜道为更是剧烈地咳嗽。

“不……不可能!”魏玠恨得咬牙切齿。

“魏掌印若是不信,还请一品芳泽。”贺凛用膝盖往魏玠方向挪了好几步,双手高高托举,献宝似的呈给他。

自食其果,理所应当。

司马厝不端不正地坐回原席,神色嘲弄。

左也不是,右也不是。

魏玠被逼得狼狈倒退,讨好地用目光向元璟帝求救未果,慌忙搜寻另一个身影,不出意料地眼前一亮。

“贺将盛邀却之不恭,本督愿请代尝。”云卿安越过琳琅案席在魏玠身旁扶他,目光在那块疙瘩上停顿一瞬,依旧清冷无漾。

司马厝凝视着他,身子微微前倾,缓缓笑说:“贺凛,不要吝啬。我赠予你的心意,送给云督便是,他担得起。”

“是,云督请。”贺凛忙道。

云卿安深深地望了司马厝一眼,伸手接过宫人递上的玉箸去夹那疙瘩,二话不说放进嘴里。

他竟是认真的。

李延瞻欲言又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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