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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这里来, 也没惊动多少人。

把司马厝给赶了出去不算, 就连迟来慰问的魏玠也被他敷衍着找理由拒了。

这期间到底发生了什么,岑衍不知道。

“所有的药, 都带来了?”云卿安仍在有一下没一下地烧着纸, 苍白的病容就被燃火添上了一丝明色,眼眸却是冷寒。

似是在故作镇定, 又好似是, 什么都无所谓。

岑衍上前,弯身将包裹取出铺落, 大大小小的瓶罐就这样出现在他们眼前,打着旋的烬灰玩弄于其上,施舍着零丁的温度。

每次犯疾难忍之时,魏玠都会陪着他熬过去,不眠不休地照顾他,真心得同平常人家里的父辈做法没多大区别,因此他会下意识地唤出“义父”。人皆可鄙他而魏玠不会,人皆可唾骂魏玠而唯独他云卿安不可以。

那个遭到许多人憎恨却向来高高在上的恶奴,知晓他的狼狈脆弱与卑劣手段,本就是一路上的,因而他所不愿在司马厝面前展露出来的,却可以在魏玠面前毫无顾忌。

可是,现在不必了,不必受怜悯。鲜血淋漓的真相一旦被剖开了,不论是出于真心或是愧疚,以义父之名给予的关怀都变得不值一提。

云卿安伸过手一个个地捡拾起这些曾经给他吊命的东西,打量过后便是无声地讽笑,下一刻就将之全扔进了火堆里,干净利落。

“督主你……”岑衍猛地惊呼出声,想要阻止却因云卿安的眼神强自忍了下来,终是面带悲色道,“这是何苦?”

云卿安不回答。

固执得,不似在坟外,与之对视的,分明跨越了很远很远。

许久,他才恢复了平和的面色,声音带了缥缈,道:“寒冬销尽,时日已至,可缓缓退归矣,宫门沉厚,携缠同去,愿期路程通坦,濯消前尘。然皇宫里,缺了个岑氏阿臻,皇宫外,多了个游魂野鬼。你说本督,算不算作两不是?”

此后谨小慎微,以虚掩实,自欺欺人,似乎这样就能周全。

岑衍再也止不住泪水,怔怔地望着云卿安半晌,摇着头想要否认,却只能讷道:“阿兄,从不远游。”

何不释然?

云卿安嘴边似是带了一丝轻笑,也不知究竟有没有将岑衍的话听进去。

过去的,好像从来就没有真的过去。

元历纪年不过是个干巴巴的数称,若逢上重事自然而然就被淡提了,说起来也只会记得那是天衝帝在位之时的昭功大典,盛况不可谓不空前。只是对于在宫里边忙忙碌碌而又默默无闻的侍宦而言,也无非是更得谨慎着些,云卿安也不例外。

“手脚麻利点,别慢吞吞的让人看着眼酸!出了差错那可是要砍头的……”太监总管在一旁不停地督促呵斥着,显然是对此次之事极为重视,尽管他们所做的准备也不过是九牛一毛。

云卿安与其他人一样,忙得脚不沾地,自是也没有多余的一些眼神给无关的食物。故而他在被岑臻偷偷拉到一边偏僻地时被吓了一跳,差点没发出声音,所幸被及时地捂住了。

岑臻笑嘻嘻地望着他,说:“好久不见,特地来看看你,没有被为难吧,可还过得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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