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阻拦,容他进禀。”
岑衍闻言只得放行,难掩忧心。
那只是位经事的掌管太监,也未敢进里边,只是在门槛旁哆嗦着跪禀道:“奴婢打扰了掌印,实在是罪该万死,只是底下人确实有些拿不准主意。那仲长栾突然私自回京,昨夜还偷偷撕了宅邸的封条,我们派人前去驱赶,却不料被其设陷反咬一口,这会才把他给押住,却一时间不好处置……”
似有什么在眼前泼墨蔷薇一样的大片大片铺陈而过,脑中嗡响,视线模糊过后瞬间转厉,冷寒如刺快速地侵蚀掉那柔弱病色。良久,云卿安从床边伸出一边手臂,缓缓咬着字道:“本印亲置,何来复杂?岑衍,搀我起来,备辇!”
“可是掌印,您才退烧,切勿突行动怒……”岑衍脚步没动也没有上前搀扶,只是满脸为难。
云卿安却猛地抓起桌案上不久前才用过的空药碗重重摔在地,又沉声将要求重复了一遍。
掌印素来对待他们都态度和善,少有苛责高语,又何时有过这样的盛怒?岑衍心下一紧,不敢再作犹豫,迅速依言照做,扶着他就往外走。
云卿安却在这时身体微僵,像忽然想到了什么,回过头盯着那墙上所挂之物,抬手欲取。这一下,便彻底让岑衍和那掌管太监都是面色大变,“掌印!您这是……”
丝毫不加修饰掩蔽的锋肃,由内而外都能让人忌惮震颤。
那正是司马厝的存灭剑,其走时根本就没有将其带上,而被云卿安令人取得仔细收放在此处。哪怕是司马厝一眨眼就可以随意丢弃的东西,他也会替之用心保管好,虽经伤亦是。
今时所做,也只为彼。
风灌进了深道,顷刻间就能把人淹没。行至半路便看见那被营卫在左右两边牢牢架着的仲长栾,云卿安这才发现自己全身颤抖得厉害,不知是被冷的还是被气的。
“卑臣见过掌印,连夜从济州赶回京城,所为乃万不得已,还望恕罪……”在众人施礼间,仲长栾忙不迭地埋首瑟缩着道,话音未落却被那出鞘的剑光惊出一声冷汗。
云卿安垂眸静静地看他片刻,目光沉凝,而后唇角微扯轻发出一声讽笑,却似重得能直接敲击在人的心头。
这样的人凭什么还能好端端在这?自魏玠走后,细查翻出的全是他们的劣迹,投机取巧,损害外交……先前恰被赶走,阴差阳错地躲过一劫,仲长栾现在竟还敢想着回来,就为了贪图那点不干不净的家宅财物!
这些毫不例外,都是司马厝极其痛恨的行为。若是让他回来知道了这些人干的祸国殃民事,见着自己苦苦守护的太平祥和被暗中搞得乌烟瘴气,该是会有多么的难受心痛?
单是这般想着,云卿安瞬间就只觉得五脏六腑处一阵紧缩,竟难以抑制地,面露痛苦之色。
仲长栾终是越显慌乱,在其步步逼近时,身体虽被摁着动弹不得,可嘴里仍是嘶声地喊着:“此因老人家跟随不孝孙颠沛流离,拮据狼狈,面临着诸多困难,故出此下策!还望掌印怜臣下急需资财赡养祖母的份上,且留情……”
“锵”的一声,长剑再不迟疑地迅疾挥出,直冲要害。
仲长栾死死瞪着眼睛,在倒地后,彻底断气之前仍在低声呢喃:“可、可侯爷也曾说过,好歹会给我们放一条生路的……”
——“外边不平静,还是往京城回,那里才是升平。”司马厝渐渐转过身去,对他这般说着的时候,口气是这般肯定,如盛朝晖让人信服。
故而也就顺着指路去了,可皆是定数。
云卿安的眼睛微眯,毫无慈软地看着那道剑伤在上深深割裂,像是个可致尽毁一旦的血红筛漏,仲长栾那断线的躯体在痛苦无措地蜷曲颤动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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