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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坐在她前排的手冢站了起来，盯着球拍看了一会，露出很淡的笑。

手胶是莉莉缠的，因为她超得意的在队里炫耀，自己最快能在20秒内缠完一个拍柄！于是昨晚某人现场演示，让各位看她表演。

而另一边，刚刚见过的人也站起身来。他把熟悉的汗带系在额上，朝对手微微一笑。

她脸色微变，完全屏住了呼吸。

不只是她，日本队那边，大家脸上的神色都很阴晴不定，却让莉莉笑了起来。

场面无有不同。她迎向鸟山时，昔日队友们的表情也是这样，忌惮着她、估量着她。但手冢和日本队属于和平分手，与其他人私下的关系还不错，朋友圈时不时就往来个十几条留言，还欢迎人家去德国旅游。但现在，在比赛面前，他成为了他们共同的敌人。

她不喜欢他们这样看他，忍不住也站起来，让众人看到自己挥舞的拳头：“国光！国光！”

这势必是一场激烈的、竭尽全力的对抗，零式出手，赛过万钧雷霆，把莉莉看的缓不过气来。莫娜甩开她的手：“你劲太大了，要掐死我吗！”

这是观众最爱看的、势均力敌的比赛，两人在高强度里迅速感受到同样的疲惫。同样高效夺分的方式，同样的心态硬、体能好，一波波对抗打的场上全都是此起彼伏的尖叫。

真正的神仙打架。顶级的发球和接发技术，双方在缠斗里再一次同步提档，犀利攻击，极限防守，超神发挥，甚至比往年任何一场总决赛都来的惊心动魄。

或许这就是棋逢对手的意义，对方的存在让他们必须突破上限。说不定两人都转着同样的念头：面对对方，必须相信每一分都可能被随时终结。

莉莉觉得自己的牙齿在打颤。她不明白此时是畏惧还是兴奋。呼啸的尖叫里，听不清自己的心声。

和他们是谁无关，和她支持哪方无关，这场比赛充满着绝对的、征服一切的动人魅力，冲突、逆转、坚持、冲击，他们共同激活了她心底涌动的渴望和潜流。

这是她对“卓越、超凡、强大”的一种本能性崇拜，也是千百年来人类爱看竞技体育的本质原因。

快要关不住心里的抽屉了。爆炸了，彩带纷飞，头晕目眩，她坐在寂静中茫然无措。

直到最后，德国队夺得分数，莉莉还兀自懵着，回不过神。

这场比赛几乎要刷爆网络，一跃成为U-17到目前为止播放量第一的视频。连解说都被两人震惊了，连连感慨“tennis near the Gods”“no mortal may approach”，简直是上帝举拍打出来的球，凡人不能及，彩虹屁吹的那叫一套套的，极尽夸张之能事。

幸村在随后接受了日本国内媒体的采访，虽然还带着失败的遗憾，但却表示了敬佩：“有位网坛前辈曾说‘伟大的对手是你唯一愿意输给的人’，我深以为然。他之于我也是如此。”

赛后，她再一次碰到他。幸村刚洗了脸，没有擦干，湿漉漉的睫毛流露着脆弱和艳丽。见她经过，也只是点了点头，眉目带着倦意。

忽然之间，莉莉停下脚步，认真说道：“你的比赛让我很感动……精市。”

她完全被两人震慑、征服了。

“美中不足的是我没赢。”他有些自嘲，又很快释怀，“真希望以后能让你看到我胜利的样子。”

“那么我会在场边看着你。如果被允许的话，我会坐到你那边。”她语气温柔。

幸村在这一刻，非常非常想再次拥抱她。但这次他克制了自己的贪念：“一言为定？无论多少次，莉莉都会选择我吗？”

“做人不要太贪心！”她无语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