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岁趴进床里,整个人像被抽干了力气一样闭着眼。
这段时间发生太多事,安静下来时,胸腔左侧总有微弱的抽搐感,他原以为对蓝美仪的去世并不会有太大的感觉。
毕竟这些年来,对方的话和行为都带着倒刺,和无穷无尽的诅咒,而汤岁也早已经学会用麻木、冷漠当做盾牌,甚至在蓝美仪去世当天,他都能冷静地和医院核对流程。
但一周前去给蓝美仪收拾遗物,站在她空荡荡的衣柜前,汤岁好像又闻到了那种熟悉的劣质香水味,心里猛地窜起一股奇怪的感觉,像是回到几年前,或者更小的时候。
也是在那一刻汤岁才意识到,蓝美仪死了,蓝美仪真的死了,从这个世界上彻彻底底消失了。
那些恨会随着死亡一起消失吗?汤岁不知道,也想不明白,他之前从没想过这辈子有一天竟然会因为这种事而忧心。
陈伯扬从浴室出来后躺到他身边,脑袋挤着脑袋,身上还带着清爽的水汽和浴液香。
他用脑袋蹭了蹭汤岁的耳朵,轻笑着:“怎么了,一副又要哭的样子,是因为我爷爷太热情了吗?”
“不是。”
两人都望着天花板,松松散散地躺在床上,汤岁的脚搭着陈伯扬的小腿,一只手臂横在眼前,很轻软地呼吸着。
“困了吗?”陈伯扬低声问,“去被子里面睡。”
“不想睡。”汤岁把手臂放下来,侧身抱住他,声音闷在两人相贴的皮肤间,“这两天总是能梦到我妈,太奇怪了,我不想睡。”
陈伯扬将汤岁单薄的躯体拢进怀里,掌心小幅度地拍着他的背,过了片刻才开口:“阿岁,你是不是过于紧张了,再这样下去会旧病复发的。”
“不会。”汤岁抬起眼注视着他,“其实我能感觉到我妈很想见你,但我不愿意。”
“为什么?”陈伯扬口吻平静温和,没有一丝质问。
汤岁重新垂下眼,像在思考,又像是困了,过了很久,他才低声回答:“那天你在病房门口都听到了,是不是。”
陈伯扬一直以为汤岁是在知情的情况下才签了合同,但显然不是,他们还在闽南的时候蓝美仪就已经把这件事敲定了,而汤岁也始终避重就轻地没有提。
“是。”陈伯扬蹭了蹭他的鼻尖,“所以我才说你太紧张了,过去的事情就让他过去,现在很好,我和你都很好,不用提心吊胆的,就算她要见我,见一面又不会怎么样,不管从前还是现在,我都只是心疼你而已,也不会把太多心思放在恨上面。”
汤岁心里根本不认同陈伯扬的说法,陈伯扬可以原谅他,但不可以原谅蓝美仪。
不过人都走了,汤岁再和他争辩这些也没什么意义。
“你这里什么时候长了一颗痣。”手腕忽然被陈伯扬握住抬起来,左手腕骨突出的关节上有颗很小的浅棕色的痣。
汤岁举着胳膊在灯光下观察片刻,有点疑惑地回答:“我也不清楚,这里很难注意到吧。”
陈伯扬哼笑一声,故意说:“你这么白,这里长一颗痣太可惜了,不好看。”
其实这句话从任何人嘴里说出来都不会让汤岁在意,即使他本人手腕上长一头牛也没关系的。
但因为是陈伯扬,汤岁立刻把手横在眼前又靠近一些,忧心忡忡地开始想对策,以免对方因为这颗丑陋的痣而悔婚。
下一秒,陈伯扬的手忽然出现在视野里,紧接着,有微凉的金属触感贴上皮肤,无名指被轻轻撑开,一枚戒指悄无声息地推到指根。
汤岁怔住,手掌仍然悬在半空中,他看着那枚还带着重量和陈伯扬体温的戒指,灯光从缝隙间穿过,在戒面上折射出细小的芒。
房间里只剩下彼此的呼吸声,好半天过去,汤岁才找回自己的声音:“这是……”话说半截又被思路打了岔。
因为他忽然反应过来这枚戒指跟自己买的一模一样,汤岁不确定是陈伯扬重新订的还是怎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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