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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禾风蓦然睁大眼睛，眼睛里满是畏惧和震惊。

从说出那句话开始，梁闻屿就盯着他，不放过他脸上任何一个表情。

郁禾风本就带着病容的脸，这一刻血色尽失，他的睫毛细细抖动着，嘴唇也控制不住地发颤，仿佛内心最害怕的事情轰然降临，瞬间击毁掉早就摇摇欲坠的防线。

梁闻屿感受到了郁禾风的痛苦，一阵沉闷涌上胸口，好像被扼住了咽喉。

“我没有说错吧。”梁闻屿深吸一口气，把不适的感觉压下去。

房间里很安静很安静，连郁禾风打颤的牙关都能听到，他嘴唇蠕动着，尝试了好几次才用沙哑至极的声音说：“没有。”

“够了！”乔左临愤怒地看向梁闻屿，第一次失去他温和的风度，烦闷地叹了口气，“不管怎么样，你都不该这样逼他！”

“怎么，心疼了？”梁闻屿冷笑，“是因为愧疚？堂堂乔家继承人，外科圣手，为了你妹妹的幸福，擅自切除还有修复希望的腺体，要是被爆出去，乔家股价要跌几成？”

乔左临没有回嘴，反而缓缓吐出一口气，仿佛终于卸下沉重的面具：“没错，我确实愧疚。这是我职业生涯里，最不光彩的决定。”

为了家族的利益，为了妹妹所谓的幸福，他抛弃了作为医生最基本的操守。七年积压的隐秘，此刻终于在当事人面前倾倒出来，乔左临显然也一直备受折磨。

梁闻屿呵地冷笑出声，看乔左临像在看一出戏。

“你想找我算账，随时奉陪。”乔左临不卑不亢，“这是我欠的。”

“现在没空。”梁闻屿一抬手，做出送客的姿态，“出去，别再出现在我面前。”

如果他没有意外拿到DNA报告，如果这个消息又被戴伦悄无声息地抹去，今天乔左临要带走郁禾风，结果会是怎样？

被愚弄的愤怒让他难以对乔左临有任何好脸色，更见不得这个alpha对郁禾风嘘寒问暖。

令人作呕。

“闻屿，你现在的状态不对，”乔左临皱眉，“我现在不能放心你们单独相处。”

梁闻屿一天一夜积攒的情绪彻底崩坏，他怒吼：“我和郁禾风的事，你他妈有什么资格管？”

“你——”乔左临气结，他感受到了梁闻屿尖锐的敌意，但他并不惧怕，“就算你们过去是一对，就算你们有了孩子，但是你现在也没有资格对他大吼小叫！梁闻屿，我并不是要挑衅你，但是郁禾风他明确表达了不想和你在一起，你不应该尊重他的意愿吗？”

“滚出去！”梁闻屿受够了乔左临一副守护者的虚伪模样，“乔左临，我今天就跟你说明白，你带不走郁禾风。”

alpha和omega对同类会有更强的情绪感知，因为他们能闻到彼此的信息素，屋子里控制不住的信息素已经暴露了一切，凌冽的肃杀，足够让每个alpha如临大敌。

身为一个alpha，乔左临太知道暴怒是怎样一个状态了，但越是这样，他就越不能走。

僵持之下，火药味噌噌往上涨，只差一个火星就要引爆。

“够了。”

从始至终沉默的郁禾风，终于开口。声音不大，却透着一股被压抑太久的疲惫。

“乔医生是迫不得已的，而且……腺体本来就只有一半的概率能保住。你不要再这样对他。”

“你现在……维护他？”梁闻屿不可思议地看着郁禾风。

郁禾风嘴巴张了又张，一向容易逃避的omega，终于退无可退，知道这是了结所有纠葛的最佳场合，他终于选择了面对。

“梁闻屿，”郁禾风想要找到从前和梁闻屿讲话的感觉，但面对现在这个盛气凌人的alpha，怎么样也找不到那种自在的感觉，“隐瞒了我们过去的事，对不起。”

梁闻屿沉重而缓慢地呼吸着病房里让人寒冷的空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