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阅读48(2 / 2)
白观玉看着他。
“所谓众生苦,约莫就是这么个意思吧。”贺凌霄说:“作为外人,弟子很难判个谁对谁错,只觉得祸莫大于不知足,人会叫自己的欲望吞噬,实在是件可怕的事。”
“弟子想,人的贪念是把割肉的刀,千种爱恨相争,回头看不过起了一时之欲,人生六欲,恐难逃贪嗔情怨,那既如此,弟子什么也不求不就好了?”
白观玉忽然问:“我问你,道为何?”
贺凌霄一愣,没想到白观玉会突然问个这么严肃苛刻的问题,身子坐直了,认真道:“回师尊,弟子以为,大道万相归一,将行天下百慰事,籍以蜉蝣半袖可依,此正为弟子的‘道’。”
白观玉:“你可说出这话,本身就是一个‘求’字。”
贺凌霄结结实实地怔住了,抬头看他。
“谓论求道,亦求字在先。”白观玉道:“字无意,心先蒙尘。不想有求本就为最重的求念,不先物为,安时而处顺便好,凌霄,不可再想了。”
贺凌霄被他这番话说得心头一震,抬着头和白观玉对视半天,忽然反应过来,拜道:“弟子明白了!谢师尊提点!”
白观玉收回视线,重又执起笔。贺凌霄拜过,双手撑着地砖久久不起,忽又低声道:“其实弟子……确有一求。”
白观玉看他,“何求?”
贺凌霄就着这个姿势,道:“弟子想求师尊万事顺遂,长乐永康。”
他抬起头,面上满是笑意,一双亮目望向端坐着的白观玉,“此便为弟子所求,只盼神仙快快显灵,好让弟子终年夙愿得偿。”
白观玉的笔没能落得下去了,定定看他好一会,垂下眼,低低道:“贫嘴。”
这是句不痛不痒的斥责,皮糙肉厚的贺凌霄显然不拿它当回事,还要再说,忽听窗外有人远远大喊了一声:“贺悯——!”
他名贺凌霄,悯是她娘幼时给他取得小字,满山会这么叫他的人再找不出第二个了,也只有顾芳菲。果然便见山路那头,正有个穿粉衣的少女气喘吁吁地正往这边跑,一面口中怒骂道:“你个狗!是不是你和我师尊告的状!我今日定要活撕了你!给我滚出来!”
顾芳菲虽是法诫山掌教真人元微之女,拜得却是与她路数更合的盖御生门下,她性子和她娘一模一样,整个太巽也再挖不出还有谁敢上九遏峰张口便骂。贺凌霄猝然起了身,大喊了声:“多谢师尊!弟子明白了!”
外头的人听出了今日白观玉在,果然好汉不吃眼前亏地闭上了嘴。贺凌霄喊完这句,冲着白观玉拜了一拜,丢下句“弟子告退!”便一阵风似的卷出了门。
殿内陡然寂静下来,白观玉侧头往窗外一看,见少年飞快跑了出去,那粉衣少女见他出来,面色忿忿,上脚便踹。少年侧身一避,躲得不大走心,叫她踹个正着。两人你言我语交谈一番,齐齐转了身,向着山下而去。
白观玉不知为何,一时竟没能收回来视线,维持着这个动作定定望着。
墨汁在他笔尖凝成重重一滴,欲落不落地悬着。贺凌霄已走出两步,忽毫无预兆又转了身,脚下步子不停,倒行着冲白观玉举起手中提了“不求”二字的宣纸,对着他晃了晃。
他面上笑意很深,转身间发丝随山风而动,衣摆掠着青草,笑着对他做了个口型。
他说的是——师尊,我等会便回来。
白观玉手中笔尖的那滴墨终于啪嗒一声落了下去,白纸上霎时染了团乌黑。说完这句,贺凌霄笑容满面地拂身而去,轻巧跃下山头,宛若只没入林影的鸟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