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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观玉在身后叫了他一声,“凌霄。”
贺凌霄猛地回了神,应道:“是。”
他三下五除二剥了身上的衣袍,发带一扯,睡在了床里侧。白观玉将他脱在地上的外衣捡起来,叠好放在一侧,掀开被子上了床。
身旁床榻一重,紧接着便是微凉的冰霜气,冻得贺凌霄浑身一哆嗦。白观玉躺在了他身边,贺凌霄不是没和人同床共枕过,幼时和师兄弟们睡通铺的时候,大了去外头平乱时和同行许多人挤一间房的时候。可没有哪个人是像白观玉这样,叫他全身上下不自觉绷直了,动都不敢动一下,眼闭了不是,不闭也不是。只觉得这夜怎么这他娘的漫长,好似拷打在他身上的一道鞭似的。
白观玉闭上了眼,睡姿端正,侧容静谧。贺凌霄的视线不自觉落在他身上,慢慢往下,定在他露出来的颈侧,停着不动了。
许久,只听白观玉道:“看什么。”
贺凌霄一惊,结结巴巴地回,“……没看什么。”
白观玉说:“我说了,不许扯谎。”
贺凌霄只好老实交代,“看您的……咒。”
这几个字他说得很低,生怕白观玉能听着。白观玉听了没说话,九锢咒露在外头,也没有扯被子遮一遮的意思,道:“睡吧。”
贺凌霄却睡不着了。
直到现在,他还是弄不懂白观玉这咒从何而来,又是因什么而生。也不敢问,没这个胆子。只觉得心下满腔忧虑越积越多,一个叠着一个,难辨你我,大有要漫出来的意思了。
却忽听白观玉又道:“别再想了。”
贺凌霄一愣,抬头看去,见白观玉微微侧了头,正瞧着他。贺凌霄对着他漆黑而沉静的眼,一时恍惚,不自觉脱口而出,“师尊,人为何要生忧虑?”
这话出口,他自己先愣了下。白观玉看了他一会,道:“因有情。”
因有情,因珍视,因在乎。才会叫人生忧虑,叫人患得患失,叫人日思夜想,惶恐难当。不一定单指情爱,血亲好友,凡倾注了心血的,难免会叫人觉得时有苦痛处。话已到这了,贺凌霄犹豫了下,又轻声问:“那人生忧虑是为了什么?”
白观玉也轻声回,“为有情。”
“得道飞升需斩七情六欲”一论,贺凌霄向来是不大认可。无情者能知老牛舔犊后藏的是什么情吗?无情者能知久病床前的一滴泪是因何而落吗?无情者能知这人间离合,知这爱恨婉转,能知行乞者朝天发的什么愿,庙前长跪者求的是什么佑吗?他若不知,拜来又有什么用呢?
不明白情字何解,又哪来的慈悲心可言呢。
贺凌霄不再言语了,朝被中缩了缩,将脸埋了进去。片刻后,他忽觉自己发上落了一只手,很轻很轻,很慢很慢,顺着他发顶一路抚到耳梢处,复再轻轻折回来。
白观玉没有说话,贺凌霄也没有动。他知道白观玉这是在告诉他,不要怕,不要担心,有我在这里,你什么都用不着再忧虑了。
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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