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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八岁一过,那个女人更难以“管束”她了。

一方面,她已不再是一个“孩子”,另一方面,她这枚枯叶也终于到了碎裂的时刻。

那是一个如同那个女人的母亲被纸片病带走时同样昏暗的午后、同样昏暗的病房。

有两年不曾与虞黎碰过面的那个女人近乎急迫地将她唤回了家。

可一见了面,她又如同平时一样从容、平静、浑身上下散发着高知分子独有的优雅。

即便此刻她的生命已经被点燃了最后的倒计时。

一生都花在攻克纸片病上的那个女人到底还是如同她的母亲一样患上了纸片病。

她面颊肉眼可见地被压缩成扁平的一张纸,往日里为人称道的姣好容颜印在上面也没了风采。

“小黎。”

她已经很多年不曾这样叫她了。

虞黎难得地没因没人为她准备舒适的椅子而皱眉——只轻轻地嗯了一声。

那个女人却忽然又没了声音。

她们之间总是这样——她总是想要好好“教育”她的,可也总是不知该说些什么。

到后来,索性连面也不再见了。

“小黎。”

枯瘦成纸片的那个女人又唤了她一声,终于将薄薄的目光自虞黎发顶上移开。

“我很担心。”她说。

“我看着你一日日长大……却日渐恐惧。”

身为母亲,这是那个女人头一次对年幼的女儿诉说自己的恐惧。

“你是我放出的风筝……我却渐渐握不住线了。”

“我害怕我拽不住你……更害怕再也不能拽着你。”

只说了几句话,她的状态就更差了。

虞黎一直安静听着,终究也忍不住开口,问道:“那你为什么就非要死不可?”

说完,她抿紧唇不肯出声,那个女人更连呼吸都微弱得近不可闻。

被厚重窗帘遮掩得透不进一丝光的病房中安静极了。

那个女人纸片一样的面孔上缓缓凝出一个无比难看的表情。

“你去研究纸片病了。”她沉沉地说。

虞黎看着她,不肯说话。

“你去研究纸片病了。”她却执拗地、嗓音更沉重地重复道。

“只要按照我的方法接受治疗……”虞黎语气很轻、很柔,像要引人入梦——以至于,那个女人根本没有听清她的后半句,“……你依旧可以做你的‘风筝线’。”

“我曾说过——”她只深吸一口气——引得整张身体都颤动起来,好半晌,才能说出下一个字,“叫你不许再碰……”

在虞黎的目光中,她渐渐说不下去了。

又半晌,薄得像纸一样的嗓音才又割过来:“在你眼中,恐怕世上所有人都是笨蛋。”

“你质疑我的决定……你连我的话也不肯听……”

“我多害怕……”她的泪光将整张眼睛都氤氲得朦胧模糊。

在这张眼睛里,虞黎再次窥见清晰的恐惧。

“多害怕……”

她的声音如泣如诉,好像随时能化开、变成一团雾。

虞黎听不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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