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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可遏,下颌角绷得发紧,眼里的怒意似要化成灰,将人烧成灰烬。
“好!好!好!”
他连说了三个好,居玄堂里瞬间又添了浓浓的压抑之气,“砰”的一声巨响,沉甸甸的砚台被丢在了地上,未曾干涸的墨汁四处飞溅,瞬间将地衣染成了浓黑色。
容安吓了一大跳,手脚发软,刚才主子扔的,可是陛下御赐的砚台,连这都气得摔了……
李珣深深呼吸,从桌案后走出,碾过那一团信纸,走到门前窗后,又走回桌案附近,来来回回地走了几遭,从那天夜里就压在心底的火气又被人挑了起来,不仅没消下去,反而愈演愈烈。
她查的一手好真相!
查不出东西也相信崔延昭是清白的,宁愿相信是他插手其中。
那封该死的信里还写得情深意切,说她想再尝尝岭南的荔枝,很是喜欢。
他竟不知,东宫什么时候短过她的吃喝,就这么点东西也值得心心念念。
容安听着主子走来走去,呼吸粗重,可就是什么也不说,吓得他心惊担颤,一动不动地跪着,也不敢擦溅到脸上的点点墨汁,更不敢开口让主子息怒。
蕙奴更是吓得缩成一团,跪在地上直发抖。
“容安!”
李珣终于停在了窗前,盯着那团被碾过后的信纸,压抑着怒火叫了声。
“奴婢在!”容安回得飞快。
“你去国公府告诉她,孤王已给了她一月有余,她既然查不出来,就趁早歇了这个心思!再有下回,孤王决不饶她!听懂了吗?”
李珣一声比一声重,说到最后,几乎像巨石砸地,砸得人胆战心惊。
“听懂了!奴婢明日便去国公府,将主子口谕告诉薛娘子!”容安片刻不敢耽搁地应下。
“今夜去,你现在马上就去!”李珣说完,脸色异常紧绷,头也不回地出了居玄堂,顶着夜色去了校场。
等什么明日,她恐怕心急难耐,就等着坐实他这个罪魁祸首了!
“是!”
容安听着主子脚步声是往外,忙不迭地抬头,见主子走出了书房,这才长长地舒出口气。
可看了眼那摔得七零八碎的砚台,额头上又冒出了冷汗,更有了劫后余生之感。
他早料到主子听到会生气,但没想到会是这么大的火气。
站起来时,他发现自己手脚还在隐隐发抖,顺便看了眼蕙奴,发现她连站都站不起来,眼直勾勾地盯着桌案旁的那口画缸,里头盛了七八副卷轴。
“蕙奴!”
容安喝了她一声。
蕙奴忙向他磕头道:“奴婢僭越了!请公公恕罪!奴婢再不敢了!”
她也算那天夜里牵涉之人,是容安亲自审的,看着这些天她在东宫里头还算老实,容安并不打算再追究,只是警告道:“你已是犯了一次机会,事不过三,再有,我亲自处置你!出去!”
“多谢公公,奴……奴婢告退!”蕙奴爬了几次才从地上爬起来,踉踉跄跄地躲了出去。
直到了自己房里,才敢捂住胸口,露出庆幸的神情。
幸好容安审她时她咬牙顶住了,没透露出半句霍家那位会盯上薛娘子是因为她提了一嘴殿下的画,只说霍娘子要她骗薛娘子,她没从。
若她那时候说了,恐怕如今像那砚台七零八碎的,就是她自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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