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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这般,便算彻底结束了。

于她而言,于他而言,都是。

从此之后,桥归桥,路归路,他当好他的储君,有朝一日君临天下,她便在岭南和哥哥好好过日子,等时机合适了,将母亲接过来奉养。

想着,薛明英笑得明媚起来,压在她心上许久的阴霾仿佛尽散了去,她又能依自己的心意而活。

方才早被赶出去的秦妈妈也匆匆走了进来,神色担忧,“小姐!”

“秦妈妈,再帮我上点妆罢!”

薛明英眉眼含笑。

秦妈妈却想起刚才壮着胆子看了眼离去的那人,无比沉郁,叫人不敢靠近,她想着同在一室的两人怎会如此天差地别,不由恍了恍神。

但小姐既然这般,想来没发生什么难堪之事,也算是万幸,便赶紧又替她上了一遍妆,细细地看了看,见都好了,才将那些妆粉收到匣子里。

薛明英觉得手上空了些,想了想,又要了柄新的团扇来,重又变成个待夫郎的新娘,眉目沉静地坐在床边,等着人来。

但等了许久,崔延昭始终没来,她心中疑惑,不得不放下了团扇,要秦妈妈去打听出了什么事。

中都督府上房。

都督府的主人,边陲重臣岭南都督崔宜正襟危坐在花厅之上,脸色肃然凛冽,看了眼夫人薛玉净,又看了眼自己的亲生儿子,冷哼了声道:“好!瞒着我!都瞒着我!事到如今你们才肯告诉我究竟怎么回事是不是?”

“上京随行来的官员里头,怎么会有东宫的人?还是太子少师!”

“太子殿下又为什么会来岭南?只去了东边婚房,连和我这个岭南都督照面都不打,转头就出了城?”

“你们哪个来告诉我,这门婚事究竟怎么回事?”

侍女已是被他通通赶到了院外,隔得远远地,保证听不到半点风声。

他声音也就没留余地,高的高低的低,听得薛玉净也有些胆儿发颤,抬头看了眼昔日最顺从不过的夫郎,眼下脸色铁青,竟让她有些不敢靠近。

“好!你娘不说,你来说!”崔宜狠狠瞪了眼崔延昭,“你干的好事!”

崔延昭却被父亲口中那句“太子殿下来了岭南”听得握紧了双拳,又听说已经走了,忙抬头直视父亲,笑得坦然道:“是!阿英是太子殿下想要的人。但父亲别忘了,陛下才下了圣旨,要我与阿英结为夫妇,昨日就在厅上接的旨意,父亲也接了。储君再大,大不过陛下,东宫再厉害,也不能篡改圣旨,既然接了旨,阿英就是我的妻子,谁来了也更改不了!太子殿下既然走了,就说明他知道这个道理!”

见他不知悔改,反倒还高兴得不成样子,崔宜当即把一个茶杯重重砸了过去,“混账!你得意什么?那是太子殿下!你当他一日是太子,一直都只是太子吗?”

茶杯砸到了崔延昭身上,泼了他一身茶水,身上红袍半湿透了,薛玉净心疼不已,要他大冷的天里先去换身衣裳,他脸上笑容却始终没退下去,甚至还打着商量道:“爹要打要骂随意,但改天行不行?只要明日往后,我绝无怨言。只是此时阿英还在房中等我,她才来这里,人生地不熟,方才定然受了惊吓,儿子要先去陪她。”

那天夜里,那位储君看他的眼神冰冷中带了杀意,即使就短短的一瞬,他也毫不怀疑那位储君真的想过要了他的命。

为何却只是将他逐出上京?

他想过储君是顾忌父亲,却在被东宫的人监送回来时彻底打翻这个推测。

若是父亲,没必要侮辱他至此,那位储君忌惮的,分明另有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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