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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五个儒生乘舟在沅水上清谈。”
“若非那十五个儒生中途被人拦下,现在可能已经变成一具具浮尸了。”
少年语气平静,听不出情绪,似乎只是在叙述与自己不相干的事情。
“你想说什么?”一个豪绅忍不住一拍茶案,“某请那些儒生泛舟清谈,是因为某心疼他们苦读数年,入仕无门,有意和他们清谈论国,提携一二。你呢?一介小小儒生,竟然拿这些小人心思来度君子之腹!”
“是小人还是君子,”耳房骤然传出一道声音:“我们自有分辨。”
守着耳房的胥吏已经不敢敲窗提醒他们了,只想缩成一团,或许钻进地洞里,免得被豪绅记恨。
那可不是一般的豪绅,是与江州牧同宗的微生氏,从前是仅次于相里氏的存在,不是一般庶民得罪得起的,就是二般的庶民也得罪不起。
这耳房里的都是出身庶民的儒生,竟也敢出言顶撞中堂里的贵人。
不怕死,真是不怕死。
胥吏余光中看见站得笔直的金裳少年,心底嘀咕了一句,这才是这里最不怕死的。
“够了!”
公堂之上,岂容他们肆意喧哗,把这儿当成菜市不成?
都尉正想说些什么,身后有人急匆匆走来,附耳在他耳边低语了几句,都尉脸色骤变。
——江州牧昨夜子时便开始称病,现在更是一病不起。
换言之,审理此案的压力全部推给了他和延尉。
谁不知道远在健康那位帝王,最看重这条贯穿四洲的大运河,一旦出什么差错,只怕他们项上人头不保。
好你个江州牧!
廊外响起急促的脚步声,负责执掌刑名的循吏提着涉案之人的证词来了。
冷铁似的味道,赢秀对此再熟悉不过,是血,他循声望去。
循吏的衣袍上还沾着血,飞溅的鲜血浸透了漆黑布料,脸上挂着笑,恭敬地将证词呈到乌木案前。
“两位大人,涧下坊有两个白丁已经招了,他们说……是江州别驾王誉,要他们毁堤,以此诬陷据守附近河道的豪绅。”
“你这是严刑逼供!”赢秀脸色微变,质问循吏。
“严刑逼供?”出身微生氏的豪绅微生悯笑了,插话:“你亲眼在刑狱里看见了?”
隔得远远的,赢秀看清了。
那摆在案上的证词是用血写的,字字句句,晕得有些不成样子。
王誉静默了片刻,低声说了几句话,南士出身的豪绅不约而同地举起袖子,装作饮茶。
旁人不知他在隐喻什么,赢秀却清楚,王誉说的都是江州豪绅大户的阴私把柄。
这些都是他亲自调查出来的,他再清楚不过。
都尉和延尉的脸色也有些挂不住,望着那沓浸透了血的证词,抬手扶额,道:“此案改日再议。”
循吏用带血的指尖指了指赢秀,以及跪在堂屋那群白丁:“你,还有你们,留下来配合官署调查。”
说的是配合调查,那循吏脸上分明带着玩味的笑,宛如看着掌中的猎物。
此话一出,跪在外面的白丁顿时慌乱起来。
那循吏身上浓重的血腥气他们并非没有闻见,倘若落在他手中,只怕他们不死也会脱层皮。
百姓用殷切的目光望着穿金裳的少年,少年身姿高挑颀长,玉润金清,立在堂内堂外的分界中。
他独自一人与满堂朱紫对峙,身后是布衣褴褛的百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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