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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点怕谢舟,畏惧,敬畏,很淡,常常被刻意忽视,但从未消失。
所以不敢看他漂亮冰冷的眼睛,不敢在他平静的目光下主动亲吻。
这让他觉得自己是一只蝉,被剥开了,露出一览无余的脏腑,所有隐秘的心思,都是透明的。
刺客第一次喜欢上一个人,以致于连他都不知道,原来这是喜欢。
因为喜欢,所以会胆怯,害怕,恐惧。
谢舟不动声色将赢秀所有细微的神情都收之眼底,长睫低覆,似有暗光闪动。
年轻的帝王拥有过许多人的畏惧,敬仰,恨意,杀意。这是他第一次体会到一个少年的喜欢,脆弱漂亮得像琉璃。
彩云易散琉璃脆。
“不必偷偷摸摸的,”谢舟最终道:“我会闭上眼睛。”
话罢,面色苍白的门客闭上眼睛,薄目细梁,眼帘低低阖着,眼睑微弯,浅浅的弧度,长睫下两弯阴影,投射在血色褪尽的冷白肌肤上,淡极生艳。
刺客先是愣了一会儿,耳尖跟着红了,犹犹豫豫地凑了过来,虔诚地跪坐在他膝上,仰头轻轻地啄了一口门客单薄昳丽的眼皮。
动作很轻,像是生怕惊动了什么,小心翼翼地,分别亲了两下,随后分开。
“谢舟,”赢秀让谢舟睁眼,抬头直视着对方幽深莫测的眼眸,一把抱住他,小声道:“我喜欢你。”
他语气坦率,毫不扭拧,眼底的喜欢几乎要溢出来,铺天盖地地淹没谢舟。
被少年抱住的人迟迟没有回应,良久,头顶传来一道温凉平和的声音:“嗯,我知道。”
早在初见那一日,他就知道了。
赢秀本想问谢舟喜不喜欢他,身下的马车骤然停了下来,外面传来车夫小心恭敬的声音:“郎君,到了。”
骤然被打断,赢秀也忘了问这个问题,连忙揭开车帷,对外道:“快着人请医师来,你们郎君有点不舒服。”
“不必,”身旁一只冰冷的大手按下他的手臂,谢舟淡声道:“不用请医师。”
车夫自然是听谢舟的。
赢秀气恼地看了谢舟一眼,后者穿着一身皎洁白衣,如今脸上毫无血色,本就冷艳的眉眼更加动人,噬人心魄的冷。
如同一尊冰铸的琉璃像,苍白美丽。
赢秀怎么能不担心,他拉过谢舟的大手,十指紧紧相扣,直到回到下榻的静室,也不肯松手。
荆州下了第一场雪,沸雪泱泱,罩得天地溟濛,静室内的烛光也昏暗朦胧,一片萧肃的影。
相比赢秀的着急不安,作为病人的谢舟反倒平静淡漠,他听赢秀的话静静地坐在临窗的胡床上,凭着隐囊,身后是紧闭的支摘窗。
窗牖框着沆砀霜天,两扇月光,照得一身清晖。
白衣门客静坐着,看着金裳少年忙上忙下,四处乱跑。
着人点着了地龙,关紧了四面的门户,连枝架上的琉璃灯光影煌煌,在陈设间投射出明明暗暗的烛光。
赢秀终于坐下,没有问谢舟为何执意不请医师,也没问谢舟病症的来由,只是用自己热乎乎的手勾住谢舟冰冷的大掌。
“还疼么?”少年满脸担心,侧头观察着他的面色。
谢舟垂眸轻轻看了他一眼,随手抬起手,虚虚掩住口,低低咳了一声。
赢秀心疼极了,只怪江东的冬天太冷,冻坏了他的谢舟。
他生拉硬拽,将人拉进床帏,里三层外三层,裹满了被衾,尤嫌不够,还要叫人送几床被衾来。
被压在被子山下的谢舟:“……”
负责送被衾的僮客暗暗咂舌,这得玩得多大,用了这么多床被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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