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含着一丝赢秀从未听过的慌乱。
赢秀转过身,埋着头,就是不看谢舟,纵使谢舟主动靠了过来,他也只是把脑袋埋得更低,小声地大哭。
没有办法,谢舟只能强硬地抬起少年的脸,逼他看着自己。
赢秀脸颊泛红,发丝凌乱地垂落,眼眸也红了一片,眼眶里有泪,一颗颗掉下来,每一颗,都砸在谢舟心头。
“你看着寡人,”帝王命令他。
赢秀看了他一眼,闭上了眼,谢舟毫无办法,只好哀求他:“你看看我。”
赢秀倔强地闭着眼,怎么也不肯睁开,他一点也不想哭,可是眼泪不听使唤。
谢舟小心翼翼地抱住他,如同抱住易碎的珍宝,缓缓将他圈在怀里,沉默着,一个字也没有说。
……他错了吗?
分明,他对赢秀,已经足够心软。
赢秀不争气地哭了一会儿,感觉有点累,慢慢睡着了,脑袋缓缓向下移,歪倒在谢舟怀里。
滴落的眼泪濡湿了帝王缁色的袍裾,正如相见的第二面,赢秀赠他莲花,莲花上的露水沾湿了他的衣襟。
谢舟抱着赢秀,伸出一只手,用干净的袍裾轻轻擦去他面颊上的泪水。
他从前怎么没发现,赢秀这么会哭,哭得他生平第一次体会到了何为慌张。
既然赢秀认为他错了,那……
他会道歉。
赢秀这一觉睡得并不安慰,他梦见小谢舟变成了大皇帝,冷漠无情,专横强势。
大皇帝说要把他关起来,关到一个黑漆漆的地方,一辈子也不放他出来。
赢秀怕极了,苦苦哀求大皇帝放了他的小谢舟,如果实在要把他关进去,请把他的谢舟也放进来。
大皇帝桀桀冷笑,说,我就是你的谢舟。
赢秀被吓醒了,他大口地喘着气,一转头,本该空空如也的龙床外面,竟然坐着一道雪白身影。
谢舟端坐在一方长案上,正在处理奏折,许是听到动静,转头看向他。
赢秀不信邪地眨了两下眼,又看看如今的天色,有些不可置信:“你没去上早朝?”
谢舟道:“去了。”
国事不可荒废一日,他只是将亟待处理的政务搬到西堂,搬到龙床边。
赢秀沉默下来,随便谢舟在哪里处置政务,他愿意在西堂也好,东堂也罢,就是搬到庑廊下,也与他无关。
他拉上被衾,蒙住脑袋,准备再睡一觉。
“赢秀,”谢舟叫住了他,赢秀假装没听到,继续窝在被子里面,“是寡人错了。”
用被子蒙头的少年骤然掀起被衾,探出毛茸茸的脑袋,睁大了眼:“你说什么?”
——你错了?
一时间,赢秀脑袋里闪过无数句民间对昭肃帝的评价,什么暴虐,残忍,什么夏桀再世……
文人雅士每年都会在山阴兰亭举行月旦评,自从永宁元年开始,年年都会隐晦地骂昭肃帝是暴君,残暴不仁,手段狠辣,令人闻风丧胆。
这样一位备受世俗贬抑的君主,他说,他错了。
赢秀思绪有些凌乱,怀疑自己没睡醒,还在梦中,一把蒙上被衾,闭上眼,直挺挺地躺了下去。
闭上眼,睁开眼,耳边还回响那句:“我错了。”
赢秀猛的掀起被衾,想象着自己恶狠狠地拷问谢舟:“你错哪了?”
他一开口,说出的却是:“这半年来,明知我把你当成门客,你非但不纠正,还将错就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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