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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上精简的笔触,显然女郎是裸身的。

若是普通裸身仕女也罢,可画中女郎的手腕上,有一点极细的痣。

谢尧停顿半晌,忽而冷笑了一声。

森寒气息瞬间蔓延。

松鹤呼吸凝滞。

听得他道:“凌迟,挫骨扬灰。”

今日发生的事情不少,松鹤紧抓着方才留他一命的令,往常他下过的令,没有更改过,何况是这样一个微末小人,但忽然传令来留,定是与夫人有关。

松鹤沉声道:“此人心思藏得深,若是就此消失,恐怕惹得夫人与主子生嫌隙,不如让他去与夫人道个别。”

谢尧走到书桌边,将手里最后那张画放到油灯上,火苗自烧过的缺角蔓延而上。

谢尧的面庞在火光中闪烁不明,暗影和明亮交织,将他的五官拉扯得锋利如刃,“说得有理。而且他只是画了些画而已,并未做什么恶事,孤可饶他一命。”

听得上首的人自称孤,叶未青抬首,自深紫的衣袍往上,玄龙盘于其肩,龙爪锋利,龙眼狰狞,都不及他的目光,令他胆寒生畏。

“但孤担心,他忘不掉这画上容颜,继续画来,有损未来皇后威严,亦有损国体。”

叶未青叩首道:“谢王爷饶命。小人并非有意画来,只是一时情难自抑,已经决心将画都烧掉,只是还未来得及。”

“烧画费时。”谢尧慢声道,将手里的画全都点着,火苗窜得老高,他也不怕烫,直等到火苗舔到指尖才松手。

火焰裹着纸张落地,只是片刻,厚厚一沓画纸全化为了灰烬。

叶未青死死盯着画纸烧完,眼眸泛着火光,最终紧紧闭上眼,粗喘道,“小人舍不得。”

谢尧轻笑一声。

“剁手或是刺眼,选一个吧。”

叶未青听得,仿佛解脱般缓缓松了口气,,将右手伸出,“小人选剁手。”

“双手双眼。”谢尧睨视着他。

眼看他颤抖着伸出双手。

极轻地冷笑一声,“松鹤,刺眼。”

叶未青惊恐抬头,松鹤也握剑的手骤紧。

松鹤没有动手。他知道此人是死定了,但他猜不出主子要折磨他到什么地步。

刺瞎一个人的双眼,无异于夺去其半条命,何况这人孤苦伶仃,以画画维生,最引以为傲的是入画的色彩。

松鹤看向谢尧,那神情仿佛冰冷得漠视一切,又好似含着刺人的癫狂。

千刀万剐,挫骨扬灰。他要的一直是这个。

挫骨扬灰还好说,毕竟是对死人做的,可凌迟是把一个活人的肉片片剜下来,松鹤不由得打了个寒噤。

他下不去手,这是刑部刽子手做的事。

此人也担不起如此大罪,就算不顾夫人那里的后果,要杀他,给他个痛快最是利落,留痕也最少。

松鹤心知不对劲,但是一句话不敢劝。

在朝堂上,主子素来杀伐果断,权衡利弊,运筹帷幄无有毫厘差错。

但一旦碰上与夫人有关的事,就会看似平静地以最残忍的手段,最不计后果的方式解决,明明是不必要杀的人,也想将其抹去。

弱小的时候,只能以超出寻常狠毒的方式解决无法承担的困厄。

松鹤不想回忆过去,但此时的他,确实与过去的他重合了。

屋内寂静,落针可闻,又仿佛风声呼啸,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动手。”谢尧道。

松鹤僵硬着身躯。

叶未青忽然仰面望了过来,“凭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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