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囚车车轮骨碌碌地滚动。
鹅毛大雪的日子忽然出了艳阳。那老妪见状疾苦地一皱眉,在底下扯着他的囚衣,泼辣地大骂:“你笑什么笑?”
“你笑什么笑?我还是第一次见到你这样浑身阴森瘆人的家伙,天天笑笑笑,福气都被你笑没了!长得越来越像死人,个赔钱货卖都卖不出去,买你就是因为你年轻能给主家多干几年活,结果长那么多白头发还显老,卖都卖不出好价钱,怪不得之前那几个傻吊甩都不甩你,叫你做短工都挣不了几个子儿。”
“买你真是倒了八辈子霉。”
人牙子手上一使劲,手上铁链猛地收紧,瘦高青年脸上的轻佻窒住,总算有几分手脚麻利的老实相,他满意不少,裹紧身上的袄拴狗一样扯着他继续往前走:“说好了正月交货,我算是早交了,我媳妇今晚可能就生了,接生的钱还没挣到,必须赶紧把你卖掉,妈的,看着你就来气!可惜出钱的那家出得比菜场那边高,不然我早把你当菜人卖了!”
那瘦家伙亦步亦趋,手脚细长,的确是个清苦相的少白头,长发扎成了个揪,眉眼都淡得仿佛失了颜色,脸细看有几分特殊的姿色,然而因为他周身萦绕的阴湿鬼气,大抵是没人会细看的。
“卖给了好人家,不该笑吗?”瘦家伙幽幽地问。
回应他的是清脆的掴掌声和脸边发热的灼热感。
人牙子挥拳砸在他羸弱的肩膀上,恶狠狠地:“你要是因为顶嘴叫主家退回来,我一定把你卖给菜场,亲自给你剁了。”
瘦家伙分了心,怔怔望向传说中帝王厚赠淮南第一大世家的谢氏宫。气势磅礴的一道青石牌门廊上“谢氏宫”三字镌刻得入木三分,仙骨风致一览无遗。
远远望去,覆雪亭台轩榭从平地一路履至远方的半山腰,旁边便是溪谷地,入夏大抵流水潺潺,建筑极为古朴雅致。
只是除了这些,今儿个该有的喜庆妆点一概没有。
看来谢氏的确像说书人口中那般清俭廉洁。
门廊旁边有个杂役打扮的家伙,应该是接货的,人牙子脚步加快,文莠只得跟着快走,杂役小哥穿得干干净净,瞧着他欲言又止:“你怎么把人当狗牵啊?”
人牙子见他穿得朴素,不耐烦道:“你管老子!一手交钱一手交货,少几把啰嗦。”
“他有名字吗?”
“文又吧,他自己说的。”
杂役小哥掏出了主家给的钱袋子,方掏出,人牙子立马抢到手里,扔下手中锁链的另一头,抖着脸上的肉回身狂奔进雪里。
小哥蹙了蹙眉,很快转移注意力,从衣裳上弄下来一根缝纫针,三两下将瘦家伙脖上的锁链弄掉了,催促道:“小姐难产,大家都手忙脚乱的,你快和我一起去伺候。”
不给新来的伙计多想的余地,小哥带头领着他冲进一间房。
刚进去小哥就接着一张带血的帕子出去洗了,旁边简奢的榻上有个惨白的美貌女子,颀长的身佝偻着,长发全湿在倩丽的身上,即便如此仍然美得惊心动魄,竭力张唇却嘶喊不出半点声调。
榻边几个接生婆强皱着眉粗声喊:“小姐再忍忍,孩子要出来了。”
“出来了头出来了——”
那接生婆方将婴孩拖出来便瞪大了眼,“怎么全是血!!”文莠也跟着瞪大了眼,心无杂念大脑一片空白,害怕地能听见胸腔里的跳动声。
“小姐血崩了!谁来抱孩子!”
文莠环顾一圈,屋里只有他一个,他后退了半步,那接生婆猛地在孩子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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