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间,陈迦行跟着几个比他大得多的研究生在研究所里上课、生活起居。研究所在一个核心地段。出门陈迦行就可以仰起头,像几年前一样,看到城市雨林。
一起的学姐拉拉他,说带他去吃上海小吃。他这群同学同事在攻克项目难题的同时,也在各家社区食堂、咖啡馆、美食夜市排队等吃的。实在感到痛苦的时候,有人会去听昆曲听一下午,有人就去公园的夏季游园会缠着小朋友一起玩喷水池。这里确实是一个和省城或是河流镇完全不一样的世界。
陈迦行年纪太小了。他的痛苦看起来都有点稚气。所以他伸手拿过学长递过来的烟的时候,还有些困惑自己能不能抽。但他还是抽了一口,呛得差点流眼泪。继而他就想到了齐农。齐农一开始烟瘾非常大。后来不知道谁跟他说,家里有老人小孩,不管他是躲去哪里抽烟,家人都会吸到二手烟。
齐农就开始戒烟了。复吸过很多次。香烟糖咬完,就咬陈迦行剩在茶几上的饼干棒,整个人烦躁地在客厅里打转。陈迦行要是这时候惹他一下,齐农就要咬人了。
陈迦行眼睛里噙着眼泪,又吸了口烟。不是相差十二岁,他们也不可能。这是齐农给他的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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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到三个月的时候,陈迦行回过一趟省城。他给列表特殊分类里的好友“寂寞很空白”发了条消息。丸子当天下午逃了实训课去机场接的他。丸子等在到达口,在七月初,穿着长袖长裤,蹦蹦跳跳地朝他挥手。
那会儿丸子还在省城一间职校读书,学的是幼师专业。她还是那副样子,大咧咧地叉着腿靠在快餐店里喝哈密瓜奶昔。陈迦行拿起一根薯条,丸子就凑过头咬掉了他手里的薯条。
陈迦行怒道:“有病啊。”丸子笑起来。丸子眨着眼睛问他,飞黄腾达的感觉怎么样?陈迦行无语道:“我哪里飞黄腾达了。”丸子说,她都到处跟人说,自己有个天才好友。不到十七岁就进了上海的数学研究所。
厅堂里熙来攘往的人。丸子扯了扯嘴角,靠在卡座椅背上低头说:“不像我。”
陈迦行咬着汉堡问她:“什么?”
他后来才知道,他不在的几个月发生了许许多多的事。丸子怀过何文雨的孩子。何文雨听说之后,吓得手脚都僵掉了,一直反问丸子,怎么办怎么办。几天后,丸子自己坐车回到河流镇,走进爷爷的面馆,和爷爷说她需要一笔钱做手术。
手术是祝小军陪丸子去医院做的。一个爷爷带着一个孙女。他从始至终也没说什么,只是在丸子进手术室之前和丸子说:“囡囡不要怕...“ 其实是他自己怕得要死。老实又本分的祝小军不清楚那是一项怎样的手术。手术结束后,他再带丸子坐大巴车摇摇晃晃回到河流镇。
他也和丸子说起,从前河流镇镇口有过一个火车经停站,所以这一片叫车站街。车站街东头是火车站,西头是弘世电器厂。丸子出生之前火车站拆掉了。丸子五岁的时候,电器厂也倒闭了。
之后河流镇像一颗凝脂在琥珀里的虫蚁,停在了1999年,没有进入新世纪。
丸子说:“他说以后回去接手他的面馆也好,在省城当幼儿园老师也好。我做什么都好的,河流镇和爷爷的家永远都会在那里...”
丸子放下手里的哈密瓜奶昔,抱着陈迦行的手哭起来。
他们那天在江边新修好不久的健步道上又走了会儿路。丸子才说起,于喜妹和齐农因为杀人入狱了。陈迦行停住了脚步。丸子歪头问:“你没听说吗?”
本来镇民好像都会在背后谈喜妹的闲话。但喜妹被抓之后,还有人联名请愿希望可以替她减刑。新民镇中翻新的塑胶跑道、信息教室,几个镇子的老年活动中心全部都是喜妹投资建造的。最后喜妹判了三十五年,齐农因有认罪自首情节,也提供了破案关键线索,判了五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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