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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建铭透过虚掩的门,看到齐农擦了把眼睛,低下了头,眼泪还是大颗大颗地砸在了围栏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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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月中旬,齐农去探视了一次于喜妹。喜妹说她在里面也混得不错。许均仪在每月的探视时间都会准时过来,拿着纸条边写边啊啊地解释着什么。他会把温暖的近况尽量详细地告诉喜妹。喜妹开玩笑说:“是不是不该找个哑子啊,本来探视时间就有限。我每次扒着窗户求他‘写快点啊哥’。”
齐农笑起来。喜妹表演完,靠回位置上说:“齐农,你瘦了好多。”
齐农抬起头,摸了摸自己的脸。
喜妹说:“有心事啊?”齐农就不说了。喜妹指指他说:“又这副德性。”她转头看了眼狱警,压低声音说:“有事就说,我能有办法。”
探视时间到了。喜妹站起身,和齐农摆摆手,好像回家一样挺轻松地走进了里面。
齐农走出室内,在外头站了一会儿才开车回家。
后一天,他去了趟网吧,在嘈杂的游戏声中间开了台机子。打开搜索引擎之后,齐农在输入框里键入了“陈迦行”的名字。果然有一些新闻和学术页面跳出来。齐农一页一页浏览着。有许许多多他看不懂的专业术语,数字,字符。他去外面小卖部买了个硬壳记事本,一点一点记在本子上。
过几天,可能会刷新出新的页面,也可能没有。齐农会反复看新闻页上,站在一群老头数学家身后的陈迦行。陈迦行现在大概有一米八几了,有长跑的习惯,吃东西仍旧挑食。
不知道从哪天开始,齐农开始失眠。他会一整晚在车站街三楼公寓的客厅、厨房和卫生间之间游走,好像在找寻什么东西一样。失眠的时间,他就坐到阳台上,拿着那个记事本一页一页慢慢看过去。可能他永远也弄不懂那些字符公式间的关系是什么。这就是问题所在。
过了阵,齐农像又恢复了一样,开始正常进食,规律睡觉,变得和之前一样对什么都满不在乎。他帮齐建铭收起薄被,换了床秋冬天的被子,换床单被套,把枕芯拿去阳台上晒晒太阳。阳光很好,秋冬天的阳光很好。
齐建铭忽然对齐农说:“我们去镇外铁轨那边走走。”
齐农笑说:“你拿什么走?”齐建铭也笑了。
但是齐农还是给他换了厚外套,裹上围巾背下了楼。他推着齐建铭的轮椅,慢慢往镇外走。差不多走出镇子的时候,齐建铭说:“齐农,你记不记得你小时候没事就会说,阿爸,我们去看火车。我就骑自行车,带上你到镇外来...”
那可能是他们两个最纯粹的父子时刻。只有他们两个,站在长满荒草的野地里,旁边停一辆自行车,一直等着火车驶来,火车驶过。齐农在那种时刻,才会克制而腼腆地雀跃一下。
齐建铭于是问他,长大想做什么?
齐农害羞地说,长大想做火车列车员。
齐建铭高兴地说,可以啊。但是要记得多回来看看爸爸妈妈。
齐农郑重地冲他点点头。
他们现在重新站在荒草丛生的野地上,看着不远处荒废的火车轨道。齐建铭说:“从99年开始,我时不时会想到自杀。有一次,药瓶里的药都倒出来握在手里了。你在房门外和陈迦行两个人吵架。不许他把留给我的炸鸡腿也吃了。夹心就跑进来问我,能不能分他半只...”
齐建铭流着眼泪笑出来。他说:“还有一次,我想到直接翻出阳台可能也不错...齐农,我一直在等,有一天我自杀成功了,或者你终于说,爸,我要走了,所以我把你送回疗养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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