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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也觉得难以相信,可是昨日大火事出蹊跷,死伤惨重,不少狱卒连骨头都烧成灰屑。”

“臣找到一具焦尸旁的令牌,不知陛下能否认出。”

一旁太监收到示意,弓着腰走来,双手接过谢璇衣递出的漆黑令牌。

说是令牌,更像是一枚符饰,沾染着煤灰,极难辨认出其下翠绿的云纹。

老皇帝拿到掌心,只消一眼,便认得出这过分熟悉的令牌。

当年正是凭借它,沈适忻方能行走宫闱无碍,而同时,这枚令牌也隐藏着些其余的意味。

调动六部部分力量,行走永朝之域无阻,都是凭借它。

皇帝酝酿一番,舒展了神情,似笑似惧,还是点了点头,吐出一口浊气。

他当着一众侍从的面,沉声叹气,“可惜了。”

这三个字彻底为沈适忻的“死亡”画上句号。

谢璇衣叹口气,在皇帝面前跪下,“臣无能,昨夜远在尚书夫人寿宴,多受牵绊。”

他扯出吴家做挡箭牌,吴娴又为皇家新妇,无论从何论起都并无纰漏,皇帝自然也无可奈何。

如今当着众人宣布此事,便是不希望任何人再多追究的意思。

谢璇衣捻了捻指尖的灰烬,面带惋惜,和皇帝达成这场无声的交易。

他是局内人,做事要为自己考虑。这番异动之下,必然能炸出更多潜水的鱼儿,也算是他对先前停滞的四月的补偿。

同时,这也是他对沈适忻的报复。

失去权力、地位,眼睁睁看着过去最贪婪之物湮灭,沦为史官笔墨里最公正无私的一撇一捺,留给小世界的后人褒贬。

直到皇帝为其宣判,谢璇衣忽然觉得畅快,内心骤然空荡下来。

结束了。

结束了,吗?

谢璇衣看看老皇帝,淡然点点头。

“既然此事了结,臣便先行一步,去同工部商议重建细节。”

想来是老皇帝看到他也烦,赶苍蝇似的摆了摆手打发他离开。

谢璇衣踩着宫中的石板路,独自去办妥了后续的任务。

近几日他清闲得很,老皇帝不信他,不能再把任务派给他,同时也找不到除掉他的借口。

恐怕现在心里正憋着气呢。

想到之前的毒药和刑罚,他顿时觉得心里的气消了大半。

处理完后续交接任务,看着工部的老头子们忙得脚不沾地,谢璇衣瞄了眼门外的日晷。

已经过了正午,他的任务也已经完成。

听着脑海中的机械音确认过工部没有异常,谢璇衣拍拍屁股离宫。

他对在这种复杂的地方多待没有兴趣,还不如寻一处铺子吃点好的。

路过街上那家点心铺子时,谢璇衣正准备目不斜视地快步走过,忽然听到老板出来招呼。

“公子,您尝尝,”老板的手沾着水珠,面颊被蒸汽熏得涨红,透着股诚恳朴实,她热情地用油纸裹着点心,递给谢璇衣,“刚出锅的,热乎乎的。”

他被突然的热情吓到,脚步堪堪停下,刚准备拒绝,就听老板又道:“尝尝吧,不要您的银子。”

她的脸上带着一丝憧憬,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道出原委,“我家那小子明年便要乡试了,瞧您这样仕途通达风华正茂,也算是让他沾沾喜气,早日也像您一样做个好官。”

谢璇衣听到缘由,有些哭笑不得。

他不是什么正儿八经的官,更算不上什么好官,不过经此一遭,热乎乎的点心便推辞不掉,实打实落到了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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