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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明胥时,虞惊霜早已学会了不做期待。
任何时候,任何人,唯有自渡。
那一年已经二十岁的她深谙这个道理,所以她从不去祈祷神兵天降,唯有业业矜矜、以身入局。
春去秋来。
日光弹指过,花影坐前移。
瑜王府的桃花开了又败,败了重开。埋在泥土之下的桃花酒早已被人遗忘,淹没在了是是非非中。
到如今,故人重逢,旧事重提,她才堪堪想起那段时日。
思绪回转,虞惊霜从那一小段回忆中抽身,后知后觉明胥还在忐忑地看着她。
她深深地凝视明胥,那张俊朗英挺的脸已经不再青涩,年岁已经为其染上了成熟的痕迹,与她记忆中热忱的少年大相t径庭。
她忽然觉得索然无味。
虞惊霜叹气,明胥的心随着她的叹息骤然紧绷,忽然隐隐有种无地自容的情态。
她在他不安的眼神中伸手,将那坛桃花酒递向他,一手拍拍他的肩头,宛若老友惋惜般,怅然道:
“你看你,怎么哪壶不开提哪壶呢?”
她微微一笑:“酒是好酒,若是咱们今日只是故友小聚一下,那也就算了。但都这么多年了,你还提及以前那些事,可就没意思了。”
那笑意浅淡,还怀着些微的劝慰:“和你的小师姐好好过日子就行了,我们都过去了。”
明胥红着眼睛盯着她的神情,妄想从中找出哪怕一丝说谎的痕迹,虞惊霜从容地任他看,有些无奈。
他颤抖着声音艰难道:“我与裴欲雪,从来都没有任何逾越师门的关系,我与你定过婚约的……”
“那为何你八年未曾回来过呢?”
有点不想继续这么纠缠下去,虞惊霜突然打断了明胥的话,静静盯着他。
其实,她从来都不愿意故意使别人陷入难堪境地。
那种面红耳赤、浑身僵住却又张口结舌,说不出一句话的感觉并不好受。
如果可以,她更想所有人都能和和气气坐下来,喝点茶、聊聊天,一笑泯恩仇。
前半生她经历过的爱恨、生死已经足够够多了,实在无心于这把年纪,还要陪着人演一出“情深不寿”的戏,看并不愿多有交集的人痛哭流涕地缠着自己、不得清净。
就这样稀里糊涂的、轻松愉悦的将日子过下去不好吗?
明胥刚想说什么,随着虞惊霜这句问话戛然而止。
他的神情像一只猝不及防被敲了一棍的小狗,骤然愣住了。
仿佛僵在了原地,他沉默了良久,久到巷间的风都慢慢停了下来。
虞惊霜无可奈何,轻轻咂嘴:凝滞的气氛犹如寒冰,沉甸甸压在心头,实在令她尴尬。
明胥不说话,倒显得她刚才那句话不合适了一样,这就是为什么她从来不喜欢用言语为难别人——问不出来什么东西,还惹得自己也不痛快。
她率先动了,一手将酒坛塞到明胥怀中,一手径直拉起他的手,按在那坛子上,动作强硬,语气却一贯温和:
“老友相聚,饮酒得开心才是。今日你我心中都藏着嫌隙,这酒喝了也苦涩,不如不喝。你走吧,我就不留你了。”
明胥看着那退回来的酒,终于低低出声:“我不是不想回来,那年我平定师门内乱后,本来已经下了山,可是那时候,裴……师姐她突然中毒了……”
他说得很慢,仿佛是讲给自己听一样:“她中的是和我母妃当年一样的毒,惊霜,当年我端去的那碗汤害死了母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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