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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绯玉见她确实神采奕奕,也只得松口。
季姰今日心有闲暇,从檀木柜中翻出一件杨妃色广袖合欢花罗裙,配了条窃蓝披帛。梳双螺髻,点桃花钿,香襟玉骨,顾盼神飞。
妆毕,季姰满意点头,对着铜镜露出一对梨涡。
上次打扮是何时?她仔细回想了一番,怕还是去年在鹤州的月澜节上。
如今已过了上巳节,鹤州春寒已过,霜融雪消。家中院子里的梨花应是开得正好。
她爹每年这时就在梨树下晾晒药材。暖风掠过,裹挟着梨花清甜同药材苦香拂面而来,她从踩着板凳煎药,到拿着蒲扇坐在药炉旁打盹,如此便是数年。
季姰从小便是药罐子,到后来早已习惯药汁酸苦。但季宁川还是把她当作小孩子,总备着蜜饯樱桃哄她。
“姰儿,日后若有为难处,要先独善其身。”
“爹你不必担心,女儿聪明的很。”
往日闲语犹在耳畔,季姰如今却并不明白。
一个慈和的老头,终于在临终前吐露秘密,留下一把弓和一句诗以后,竟化作烟雾散去,连具皮囊也未留下。
那一瞬石破天惊,季姰僵在原地,连悲伤都迟滞了。
难不成她爹是什么妖鬼精怪吗?
当时她无暇探究,在鹤州东边临海的山上为季宁川立了座衣冠冢,便随槐安真人来到月微宫。
途中季姰也试图问过师尊,她爹是否有其他身份,但似乎槐安真人也并不知晓。
那么她爹临终所言是否可以告知月微宫?
季姰无法肯定,仙和妖所处对立,万一她爹是另一边,此事就不好说了。
保险起见,还是自己先探探路为妙,若她爹所言是伤天害理的事,她自然不会照做,而是也有挽回余地。
但季姰相信,她爹不会如此,但未必就站在仙门一派。在人间,普通人对于修仙者的态度不一。心向往之者有,心生厌恶者亦有,众说纷纭,难以界定。
思绪纷乱一阵,季姰摇摇头,站起身来。一转身,便见小黑在菱窗边探头探脑。
“小黑,我们走吧!”
季姰有些意外,这云鹤今日到的还真早。自己与它三日未见,有空了得去挖点虫子安慰一下小黑。
绕过屏风出屋走到院中,海棠树下的秋千赫然醒目,随着风起来回摆动,十分恣意。
“谁这么贴心?”
顾不得一旁不满鸣叫的云鹤,季姰径直走上前,眸子里满是惊喜之色。正要试一试,云鹤已然开始扇动翅膀,季姰只好暂且将念头搁置,回身踏上云鹤背脊。
会是沈祛机么?
季姰下意识地冒出这个念头,随即就否定了。只要自己无病无痛,旁的他并不在意。
今日杏林峰有慈宁真人的药理课,她对此期待已久,自要前去。
*
另一边,悬星峰泰宁殿内。
沈祛机正端坐于案边,处理悬星峰事宜。案上书册堆了厚厚一摞,令人见之眼晕。但他似乎未有半分不耐烦,连姿势都未曾变动,依旧挺拔如修竹。
打开册子,手起笔落,字如其人,清隽端方,可见风骨。
灵台一亮,沈祛机微顿,继续落笔。
季姰去了杏林峰。
果然是片刻也闲不住。
沈祛机一哂,不再留意。他垂眸,瞧着面前马上见底的册子,思忖今日还能练多久的剑。
目光一移,视线便落在一旁书架的那册话本子上,封面上赫然写着——
“杀妻证道后剑尊他追悔莫及”
“……”
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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