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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脚下的路变得不平坦,像是上了土路。风声大起来,时不时听到流水响动。
又大概走了半小时。
路重新平坦了点儿。
再走一刻多钟,车终于停了。
杨建铭解开许城眼睛上的黑布:“到了。”
许城下车。
他在又一处废弃的地块中央。三方只剩断壁残垣,露出破败的红砖。枫杨、桦树等树木混杂在砖石之中,目测此地已废止二十年以上。
另一面是江边滩涂和滚滚江水。对岸荒无人烟,没有灯火。
今天是新月,夜空繁星点点。四下漆黑,只有车灯照着脚下碎裂的水泥块地面,杂草丛生。
不远处停着辆车。张市宁下来,下巴往一旁指了指:“聊聊?”
许城不动:“邱斯承呢?”
张市宁看向一旁,许城看过去,这才见一道断墙后,还停着辆黑色的车。他因站在车灯光束里,看暗处有些费劲。
两人对视上,邱斯承冲他点了下头,镜片白光在黑夜里闪了闪。
许城跟张市宁走去一旁,穿过碎石堆,到一块空旷的厂房里。
说是厂房,已没了天顶,也没了墙壁,只剩碎石块。地上瓦砾混杂泥沙,是大水年份从江里冲积上来的。
张市宁走到一块平地前,掏出烟盒,递给许城一支烟。
许城说:“戒烟了。”
张市宁点燃烟,笑说:“不该啊。做刑警,压力那么大。烟都戒掉,还有什么意思?”
许城没接话,眺望远处流动的江水。誉城周边水系丰富,除了长江主干道,还有好几条支流及河道。他问:“这是哪条江?”
张市宁笑笑不语,说:“你什么时候怀疑我的?”
“茶叶。”
找邱斯承打台球那天,许城喝到了同款的茶。
张市宁一愣,反应过来:“邱斯承送的。可我们本就是老乡,送点东西,也正常。”
许城说:“正常。但你才调去检察院没多久,他去办事,不找其他人,偏找你。你还做出一副瞧不起他的样子,太刻意。心里有鬼,想在人前划清界限。”
张市宁点头:“我是演过头了。但就凭这?”
“打着关心我的名义,把姜皙的事捅到范局面前;明图湾调查一直在错误的方向,你对接天湖区,但毫无进展;我刚审邱斯承,你就跟江州通消息;还有袁林,够了吗?”
张市宁长呼出一口烟,他自认每件事都做得光明正大、有理有由。没想】在到他面前,全是破绽。他笑一声:“许城,你的确天生是块做刑警的料。说吧,你还怀疑我什么?”
“李知渠。”许城说,“你发现邱斯承暴露了,立刻给江州警方线索,想撇清自己。你撇得清?李知渠死那年,邱斯承才22岁,他一个人干不了那么大的事。现在想想,为什么当年李知渠失踪,警方找不到半点线索,因为当年负责这案子的,正是你。”
张市宁仍谨慎:“怎么就一定是我?邱斯承这人,从小心狠手辣,年龄不是问题。”
“凶手不仅要了李知渠的命,还给他栽赃了个受贿的污名。明明是立了大功的刑警,却被江州人骂了十多年。这得是浸淫官场多年的人,才想得出的阴招。邱斯承对李知渠,没有这么深的仇恨。只有你。”
许城看向张市宁,黑眼睛在夜里灼灼明亮,“警方搜查姜家,查到的账本,少了一本。我猜,李知渠仍在持续追查,而你的名字,在那账本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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