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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拨到了烛心,一下就灼了她的指尖。
阿磐轻唤一声,“大人......大人怎么了......”
他已冷水汤沐过,依然烫得骇人。
王父饮醉了酒。
那人抬起手来拽落她的衣袍,从天光将暝,到东方大白,好一个无尽头的大长夜。
外头的人不放心,中途隔着帐门忡忡问了几次,“主君还好吗?”
那人大多不答,若有了兴致,偶尔也阴沉着回上一句,“活着。”
是,他还活着,那烫得骇人的热已渐渐消了下去,要了半条命的只有阿磐。
那人大发善心,许她留在屏风之后小憩,至天光大亮才着人送她回小帐歇息。
可白日不留,她便没有一点儿探听军情的机会。
谢玄身边的近卫似豺狼虎豹,将他护得无懈可击,把个中军大帐更是守得严丝合缝。
若不是王父宣召,连只老鼠都别想进去。
当真一点儿机会都没有。
他自己呢?
他自己照旧又宣了冷水进帐。
阿磐就卧在那素纱屏后,累得无了一丝力气,却还是暗暗摘了帛带睁眼瞧着。
十五连枝烛台将三叠素纱屏变成了一面十分通透的琉璃,透过烛光可清楚地看见人影。
她偷偷地瞧着,望着。
没想到寻常用来看她跳舞的素纱屏,而今她竟能用来观赏王父沐浴。
她看见谢玄宽阔的肩膀,结实的脊背,有力的臂膀,看见那白皙但仍旧憋得发红的肌肤,还看见那......那无一丝余肉的腰腹。
素日全都束起的发髻,汤沐时候反倒披了下来,那当真是冠绝天下的人物呐!
岩岩若孤松之独立,傀俄若玉山之将崩。
萧萧肃肃,巍然孤拔。
这世间原来竟有这绝代的好颜色,好身量,好气度呐!
然而这样的人,想走进他的心里,如登蜀道,危乎高哉。
阿磐忍不住想,藏在他心里的那个人到底有多好啊。
必定是窈窕淑女,身份贵重。
必定十分好。
第34章 毒簪
但若问谢玄待她不好吗?
也是好的。
阿磐在谢玄面前,到底有些不一样。
下面的人惯会察言观色,既与旁人不一样,那便也有与旁人不一样的厚遇。
什么都不必她做,只好吃好喝地伺候着,甚至还从外头寻了个魏国本土的婆子来伺候她的起居。
婆子极会照看人。
阿磐是云心月性,素来事少,若不是背负着罪名,在魏营不怎么开口的,但婆子仍旧照看得十分周到。
她能想到的,婆子早想到了。她想不到的,婆子也早早地就为她打算了。
有一回婆子甚至端来了铜鼎。就在矮榻上摆了食案,将那铜鼎生起了火。
婆子慈眉善眼的,“卫姑娘好福气,王父体谅卫姑娘辛苦,赐了姑娘牛肉暖锅。”
食案上有现宰的牛肉,军中艰苦,没想到竟还有几样鲜翠欲滴的青菜。
阿磐想,不管怎么说,谢玄人不坏,还是个知冷知热的人。
婆子一边生火点炭,一边跟她说话,“卫姑娘好好补身子,补好了身子,才有力气侍奉王父呀,姑娘说是不是这么个道理?”
是,虽是这个道理,不过这样的话大可不必明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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