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婆子是个好脾气好说话的人,下一回再来,便只说是主君心疼卫姑娘。
说,“王父心疼姑娘夜里辛苦,因此白日最好就在帐里养着。到底有老妇前后侍奉,吃的用的啊,什么都不短缺,卫姑娘好好地养着,什么都不要忧心。”
这才是胡话了。
阿磐心里知道到底怎么回事,谢玄心疼她才是见了鬼,不过是将她拘在一旁,由婆子好生看管,怕她果真是个细作,做出什么事来罢了。
盘根究底,还是不信。
好在自进了魏营,至今已是三月底了,千机门的人一回也没有来过。不知是陆商伤口未愈,还是一直在等她在魏营中站稳脚跟,因而并不急着来催促做事。
若日子就这么一天天地过,倒也岁月安稳。
有地方可供落脚,也有人供养着吃穿,就在谢玄近前,不必担心今朝死在荒乱的马蹄下,也不必忧惧明日是否要成了流民用以果腹的餐食。
这兵荒马乱的乱世,想要安稳的日子有多难啊!
何况,阿磐生性就是个贪恋安稳的人。
可这样的好时候,偏偏陆商就来了。
那日,婆子不知去了哪儿,她一人在帐中小憩。
半睡半醒间,忽觉榻上有人。
那人身上凉意森森,似着了铁甲,偏生一双手正覆在她的腰间,又从腰间探向了她的臀骨。
初时以为是谢玄,因而只是微微动了动身子,不曾躲开。
然而来人悄无声息的,就在她耳边低低说话,“王父也是这样摸你的?”
阿磐蓦地惊醒,浑身发毛,“谁!”
却一下被来人压在了身下,来人阴阳怪气的,“慌什么?”
哦,陆商啊。
扮成魏人模样,在这装神弄鬼。
是,慌什么。
只要阿磐大叫一声,这营中的魏人立时就会冲杀进来,这要是瞧见帐中还藏着千机门的人,那就看陆商有几条命了。
若果真如此,那陆商必死。
因此,没什么可慌的。
阿磐舒了口气,不慌不忙,“陆师姐,你怎么来了?”
陆商挑着眉头,俯身朝她上下打量,扣住她一双手腕,嘴角一开,就开始奚落了起来,“一脸发了浪的模样,怎么,跟了王父,就忘了主人?”
阿磐冷眼凝陆商。
陆商肆无忌惮惯了,以为还在千机门,在个讲究论资排辈的地方呢,竟在她胸前扭了一把,“真是做妓子的人,啧啧,是比从前又大一些了。”
阿磐最恶旁人用“妓子”这样的话来折辱她。
连萧延年都说,她是军人,不是营妓,她以身体做刀枪,偏偏陆商不记得。
阿磐蓦地抬膝撞向陆商腰腹,那里是她在南宫捅了陆商一刀的地方,婆子侍奉得好,她如今颇有几分力气,这一膝头撞上去,陆商痛得低呼一声,龇牙咧嘴地栽下了榻,压声毒骂着,“贱奴......”
不等陆商骂出口,阿磐已慢悠悠地起了身,“敢在魏营闹事,你有几条命?”
陆商果然恨恨地闭了嘴,捂着腰腹起了身,闭了嘴又不解恨,冷笑一声,一脸狠色地拔出了刀来,猛一下就架在了阿磐颈间,“有本事了啊!我有几条命不知道,但你有几条命,我陆商说了算!”
外头巡防的人一拨又一拨,耳听着有脚步声走进。
阿磐知道陆商来必是萧延年有了吩咐,因而也不与她计较言语上的输赢,只提醒道,“主人知道你要杀我?玳嬷嬷就要来了,不想被发现,就快些说话!”
陆商冷哼一声,瞅了一眼帐门,疾疾道,“听着!主人要魏武卒的布防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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