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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没有旁的路可走。
她没有下毒,怎能画押啊。若是谢玄醒来,见了她的罪状,该有多失望啊。
真想把那假死药吞进腹中,就此一了百了啊。
她的手就在那里,早变了紫色的一双手,至此时也依旧不曾变回原本的白。
而此时,那双紫色的手就在邶宫的白玉地砖上搁着,她抬不起来。
她抬得起抬不起也不重要,有人上前将那罪状送至她面前,红泥在她指腹上摁了,又将那摁了红泥的指腹,在罪状上重重摁下。
至此,便算完了。
她再没有什么可问的,也再没有什么可说的,这具身子也几乎废了,随意动弹不得,由着旁人如何处置,全都凭他。
郑姬好心,给了她一件袍子裹身,临走时,还给了她几口吃的。
“你害了主君,我原不该管你,但知道主君心思。你总算做过美人,我有心全了你的脸面,崔先生的意思是仍旧要上城门,势必引出背后的人。能不能活,都看你自己了。”
郑姬还说,“我还要多问你一句,你若是千机门的人,就告诉我解药到底是什么。”
阿磐哪里知道是什么毒,又怎么知道究竟什么才是解药。
不知道,便又被架出了谯楼,绳子一捆,也又一次被吊上城门。
从这漏夜吊到月上中天,他们要引出洞的蛇迟迟没有出现,而她已被吊得气息奄奄。
昏昏沉沉间,听见有人亟亟奔来,很快就听见城楼上有人说话,说,“快!快放人下来!”
看守的人便问,“怎么了?”
“主君醒了,问起了卫姑娘。”
恍恍惚惚的,阿磐被人从城门放了下来。
来人问,“还活着吗?”
“有气儿,还有气儿。”
“主君问什么?”
“问起卫姑娘在哪儿。”
“跟前的人怎么回的?”
“说卫姑娘还被押着呢。”
“主君可见过了认罪状?”
第97章 留人
夜里尤其的凉。
冻透了她的肌骨。
人瘫在谯楼外,身下是古老的石砖,沧桑粗粝,凹凸不平,被风吹日晒已不知有多少年了。
那半张身子都严严实实地贴在地上,那半张脸也毫无防备的,全都贴于了粗粝的石砖。
凸处硌得血肉生疼,凹处存满了夜半的冷峭。
褴褛的袍子白日不能为她遮羞,夜里亦不能为她御寒。
也不知怎么了,全身都发着抖,抑制不住地发抖,一刻也停不下来。
也不知是因了冷,还是因了怕。
怕谢玄不醒,却也怕他醒,怕他醒来之后定要对她失望透顶。
来人还在继续说话,脸与声音皆隐在这夜色之中,一句句听得她心惊肉跳。
“看过了,自然看过了。”
“主君可说了什么?”
“只说‘留人’。”
“留人?留哪儿?留谯楼还是带去邶宫?”
“主君没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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