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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痕。

那人问,“疼吗?”

阿磐眼底蓄泪,不敢抬头,“奴不怕疼。”

只要能叫他好受一些,哪怕她脚踩刀山,也不怕疼。

那人问,“不疼为何会哭?”

阿磐鼻尖发酸,低声开了口,“奴见大人好,心里高兴。”

那人兀自出神,良久才自语了一句,“哪有人会不怕疼。”

是啊,哪有人会不怕疼呢?

她十九岁,怕棺椁里的黑,也怕拖在马后的疼啊。

阿磐眼里的泪滚着,滚着,啪嗒一声破了,碎了,眼里的泪便滚了下去,喃喃回了他,“奴想要大人好......奴......没有下毒......”

她不知道那人信与不信,是她自己不清白,因而信也好,不信也不怪他。

她对谢玄没有私心,就只想要他好。

是一见倾心,是再逢倾情,是三生有幸,是四海为君。

终究道出原本该有的真相,不为辩白,也不图谢玄放她一马。

他原本也不是个话多的人,此时神情复杂,到底没有说什么。

此刻的魏王父,在想什么呢?

阿磐不知道。

只是抱她出汤泉,一步步地走着。

一双眸子漆黑如点墨,阿磐不敢猜度。

第102章 “求谢玄”

放她在卧榻,厚厚的锦衾将她裹了,又是好半晌过去了,才兀然叹了一声,“从未见你哭闹。”

他说了这样的话,阿磐才仔细回想自己这颠沛流离的小半生,越想心中越是黯然。

有依仗的人傍人篱壁,有恃无恐,因而才敢哭闹。

似她这般六亲无靠的,该去向谁哭闹呢?有什么委屈,全都和血吞牙,自己受着。

阿磐轻声道,“大人待奴好,奴没有要哭的。”

他大约有些意外,竟反问一句,“孤待你好?”

她没有犹疑,脱口就回了他,“是,大人待奴好。”

那人默了良久,良久才问,“这一身的伤,你心中便没有怨恨?”

阿磐温静笑起,“将军们是为了大人好,奴知道,奴也只想要大人好。”

那人声音低沉,夹杂着几分说不清也道不明的情绪,“你从前经过什么事,从不见你求人。”

这样的话,他从前是问过的。

阿磐仍笑,垂眉平静地说着话,“奴是低贱的人,不知道该求谁。”

从前经过那么多不好的事呀,那桩桩件件都是不愿再想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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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见惯了那些跪下来苦苦哀求的女子,不管是中山女,还是魏国女,她们跪在旁人脚下苦苦哀求,哭得到底能求得什么呢?

做了营妓的,送去慰军的,去了千机门的,不管苟活的,还是死了的,身在贱籍的人,求人是自取其辱。

何况,王父身旁有那么多女人呢。

个个儿都是如花美眷,尽态极妍,哪一个不比她好呢?

取代她是掌上观纹,轻而易举。

她对自己的过往十分平和,垂着眸子,不去看他深邃的凤目,也不敢去看他那高挺的鼻梁,不敢去看他那如刀削斧凿般的脸。

可那人轻抚着她的脸,那温热的指腹真令人贪恋啊,抬眸去瞧,那人凤目声腔之中,皆夹杂着许多的怜惜,“求孤。”

阿磐心头一暖,眼眶一湿,“奴不敢求王父,也不敢使王父为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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