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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与中山王订立婚约的从来都只是云家呢?
一时间心绪繁杂,完全没有一丁点儿头绪。
只知道云姜也是故人之女,因而,因而火烧大营之后,才能安然无恙地待在东壁吧?
她于这乱七八糟的思绪里,迅速抓住了要害,她问,“大人,云家背弃过一回中山,难道还会背弃第二回吗?”
长平的夜寂然没有人声,而那人一时没有说话。
就在这寂然的夜里,那此起彼伏的心跳声就愈发地响了。
阿磐问了下去,“大人,如果姐姐也是千机门的人呢?”
可那人叹了一声,他说,“千机门,已只余一人了。”
他说的那个人是萧延年。
千机门于南国之前被剿了一回,元气大伤。
于长平这驿站中又被剿了一回,这一回所剩无几,也再没有什么人了。
这长夜漫漫,一旁的人已经睡去。
然阿磐睁着一双眸子,辗转反侧,不能安枕。
眼睁睁地看着明月西沉,看着晨光熹微,曦色乍现,直到外头已经有了赶马启程的动静。
她想,罢了,罢了,便走一步看一步吧。
天光大亮的时候,一行人总算起程往大梁奔走了。
斥候来报,赵国大军已远远退去,原本十里开外驻军的魏武卒也领命北上,北上,接收这晋阳以南以东的全部郡城关隘。
你瞧那辽阔广袤的疆土,崇山峻岭,山河壮阔,如今已尽归王父所有。
车驰马骤,奔往大梁。
遇见云姜的时候,是在大梁北二十里处。
彼时已近黄昏,日色西斜,天光将暗。
马车往前奔走,赶车的人忽而勒马,“吁”得一声,缓了下来。
谢允禀道,“主君,有人在前头拦车!”
那人问,“什么人?”
外头的人辨认了好一会儿才道,“是......好像是......云姑娘......”
哦。
云姑娘。
阿磐心头一跳,掀开帷帘,从车窗里往外头瞧。
你瞧,云姜风尘仆仆,抱着孩子朝着他们的马车踉跄奔来,形容可怜地唤了一声,“大人!”
扑上前来,扑进马车,扑进谢玄怀中,“大人真狠心啊!”
小黄见了云姜母子如临大敌,支棱起耳朵来就吠。
那人问,“你怎么来了?”
云姜委屈哭道,“西太后的人要把我接进宫,可我不肯。我怕进了宫出不来,再给大人平添麻烦,因此趁夜出逃.......”
“东躲西藏的,只想赶紧来告诉大人,大人许久不归,大梁的形势骤变,已分不清是敌是友了.......”
是,王父许久不归大梁了。
自去岁五月至今,竟已是一年有余,这一年过去,魏国朝堂可还似从前那样尽在掌控之中吗?
那看似平稳下来的局势,必也隐藏着涌动的暗波,甚至蠢蠢欲动,想要掀起一场惊涛骇浪。
那人点头,“谢允,带云姑娘去后头马车坐吧。”
云姜不肯,她怎么肯下车。
她把孩子送到谢玄跟前,泪光盈盈的,“大人,抱抱他吧!”
她哭得梨花带雨的,“孩子从出生就不曾见过父亲,没有父亲疼爱.......”
阿磐悄然抬眉望谢玄,见谢玄一双眉头蹙着,神色复杂。
可那孩子见了谢玄便哭,眼睛一闭,放声大哭,豆大的泪珠咕噜咕噜地顺着小脸往下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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